等她掛了,湛秋問:“你媽媽沒什麼大事吧?”
“目前情況還好。”
湛秋雖然一直安慰沈清慈,但至此才鬆了口氣,“我就說嘛,情況穩定就好,你別焦急,再急也是那個點到。路上能休息就休息一會,到了以後陪床很熬人的。”
沈清慈有帶她一起去醫院的沖動,但想到落地的時間,以及湛秋說的陪床熬人,沈清慈也清醒過來。
上次她們鬧掰,醫院見面就是導火線。
沈清慈後來複盤,總覺得但凡那天晚上好好休息,不那麼疲累,隔日見到湛秋的態度也會好些,不會把事情辦成那樣。
當然,這是她的馬後炮式複盤了。
所以算了。
不過她媽媽是記得湛秋的,還特意問過。
畢竟湛秋跟影後的合影還收在曾和靜的相簿裡,時不時就要拿出來給朋友們看看。
曾和靜到沈清慈公寓時,也曾進過她書房,沈清慈看習慣了,也就忘記畫著湛秋的油畫在她書房擺著有多奇怪了。
對上曾女士驚訝的目光時,才尷尬地發現遲了,於是被問:“湛小姐跟你關系還不錯,就是最近沒聽你說到過。”
“她出國了。”沈清慈沒有波瀾地說。
“那你們還有聯系吧?”
這是湛秋走後,她第一次被戳傷口,沈清慈的煩躁與苦澀幾乎在心間猛跳起來,但她沒有發作,更沒有說實話。
“都忙的,聯系不多了,偶爾聊幾句。”
說實話太奇怪了,不聯系但是把人家照片放在家裡,算什麼事。
跟湛秋偶遇並且發生關系後,她給曾女士打電話,或許是出於圓謊心態,或許是出於無人分享喜悅便要拉個人的心態,她說了這件事。
“媽,我遇見湛秋了。很巧吧,她沒跟我說,我不知道她來了,逛街的時候居然碰見了,就一起吃了飯。她要在這裡待半個月,我算半個東道主,最近在盡地主之誼。”
沈清慈說的時候,一直在笑,掛完電話才意識到,雙頰發酸。
到了機場,湛秋不忘跟烏淇告別,“謝謝,下回我來要一起吃飯哈。拜拜,天黑了,開車小心啊,到家給你沈總發個訊息。”
沈清慈頷首,“回去吧,辛苦了。”
烏淇心想,好鮮明的兩種性格,不知道的以為湛秋是她同事,沈清慈才是朋友的家人。
候機時,沈清慈一直在盤算著怎麼開口。
就彷彿一個倒計時的鐘表掛在那兒,催促她快點,快點,來不及了。
但她開口卻選擇了迂迴,此時才有餘力想起她畫在咖啡店櫥窗上的七夕元素,反應遲鈍地怦然心動了一回。
“你畫的我看到了,很好看,鮮花,胸針,舊畫集,那些靈感都來自哪兒?”
湛秋對這明知故問表示受用,眉眼飛揚,“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藝術創作怎麼能離得開親身實踐呢。”
“改口改得也太快了,女人都這麼能變主意的嗎?”
沈清慈壓著聲音問她。
湛秋聽出她聲音微微帶了點啞,好聽,特別像某種時刻下的撩撥。
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不到,沈清慈時間不多了,必須要把話說清楚了。
她正準備開口說時,猝不及防地偏過頭去打了一個噴嚏。
湛秋好像對此很緊張,眉頭一蹙,先開口:“路上就聽你說話的聲音不對。”
“是不是不舒服了?你不要又感冒了不說,有徵兆就要及時吃藥預防,不能扛著。”
在接過湛秋細心遞來的紙巾跟濕巾時,沈清慈怔然靜止住,出現一種莫名的第六感。
湛秋緊張時下意識說出的話裡,似乎蘊藏著一個資訊,那就是她曾經遇見過自己感冒。
而這些天裡,沈清慈一直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