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秋將花瓣扔了,跟著往裡去。
狼狽出行,一進寺廟,菩薩還沒來得及看,先往洗手間跑。
“山上的飯菜不幹淨。”湛秋如是宣佈。
“現在知道了,說帶餐你又不許,嫌那沒意思。走吧,時間不早了,你還要採風呢。”
湛秋今年迷上了繪畫,從室內畫到室外,從人物畫到風景。
她幼年時學過一點,不成熟的畫作至今還被儲存,紙上歪歪扭扭的湛秋像四個字。
畫得是什麼她早就不記得了,只看得出大片彩色,糊成一團。
家裡人說記得,父母姐姐一共給出了三個答案,且都信誓旦旦說是自己跟她們說的,不可能記錯。
湛秋心想,估計是她隨手瞎話的,跟不同人介紹時又臨時發揮。
總之,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她沒有堅持下來,第一天賦不足,第二不感興趣。
但是今年春節過後,她忽然愛上塗塗抹抹。
起初是因為百無聊賴,剛巧從莊園傭人的孩子那裡收到一盒油畫棒當新年禮物。於是跟著網上的教程,創作幾幅小畫以後,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做畫家的料。
於是開始了探索,又是拜師又是沙龍又是捐贈畫作——最大的一幅正掛於祁水現任總裁的辦公室裡。
藝術性鑒於畫家本人青春正在,暫時還不好說,但湛秋的積極性是有史以來最高的。
因此回國幾天,她除了陪她姐姐以外,就是外出採風,寫生。
今天地點選在南山,這山她不是第一次爬,寺院也不是第一次看。
但現在成了畫家,角度和心境就不一樣了。
採完風,她預備捐些香火錢。
功德箱不好放,掃碼即可,開啟也能看見頁面上其他人的祈福。
誠意到了足矣,因此金額都是一些吉利的小數字,一眼掃過去,新頁唯一稍微大點的數字是2000,因此她停下看了眼。
祈福語是“母健康。再窺得一眼海”。
捐款人:沈。
湛秋心裡一亂,亮著頁面,在殿裡繞了一圈,沒有找到,殿外看了一眼似乎也沒有。
也許不是。
也許是,但擦肩而過了,佛祖的安排。
她在寶殿之內信起了緣分,放棄尋人,安分地輸入金額。
祈福語想了一想,“在意的人都要健康如願”。
輸完,她老老實實地把“要”刪去了,這是跟佛許願,不是吩咐,理所應當的惡習要改。
她本非虔誠之人,也不想菩薩跟前演戲。
原本只打算輸入個過得去的好數字,因為看完人家的祈福語後心神不寧,多輸入了一位。
發現時已經摁了出去,她為自己的馬虎凝住了幾秒,之後釋然一笑,也好,這下誠意更足。
賞花的季節,不知道有人為什麼執著於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