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們隨意。”
沈清慈沒做多想,不怕他們奇怪,快步追了過去。山路逼仄,期間被往來人群遮擋了幾次,已是心煩意亂。
等走到寺院大門處,鐘聲震耳,她才醒過神,怎麼可能呢,多半是看錯了。
這一路上深色衣服的高個子女性也有,唯獨沒有相像的那個側影,要麼就是提前幾步進了寺,要麼就是日光晃了人。
沈清慈仍走了進去,要麼不來,既然進來了,誠心要有。
燒香拜佛的流程必不可少,只是她沒虔誠到跪拜,插上香後,她在各個殿裡尋覓想找的人。
沒有。
漫天諸佛,菩薩羅漢,也保佑不來一個錯過後,兩個春秋未見的人。
她在湛秋離開的那個春天,被湛秋刪了好友 ,這一次不是偷偷摸摸的拉黑,是堂堂正正,是無需通知的斷絕關系。
之後的兩年,沈清慈都記得很模糊,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但總會有一個特別漫長的季節,某年是暴雨勤勤的夏,某年是大雪皚皚的冬。
沒有一年是春日,春日都很短暫,轉瞬即逝。
期間沈清慈沒有值得說的事,若要談完成了哪些專案,那理起來就如數家珍,但那跟生活無關。
生活是一成不變的,偶爾有一點漣漪,還沒蕩漾開就靜下來了。
湛秋想必在哪一日忽然明白了,既然不能好好在一起,就不要維系最無意義的體面了。
湛秋又是灑脫自由的人,愛的時候可以坦坦蕩蕩,既然決定放下了,那就不願再藕斷絲連。
沈清慈也瞭解她的性格,當然瞭解是因為做過一些試探捱了罵,於是生日宴後,再無交集。
這兩年間,湛秋或許回來過,或許沒有,沈清慈沒有她的訊息,也沒能再偶遇過她。
第十九街的店員說,第一年她們還聊得蠻多,後面就都不說話了。離職的離職,沉默的沉默。
好像聽湛秋說有重新在讀書,但沒過多久又說在環遊世界,最近又在辦個人展,說做了畫家。
還是活潑健談,思維跳躍,沈清慈笑,上網搜了她的畫,沒有,不知道是名氣尚且不足還是人家都不敢發。
沈清慈從前還想著,不怕,有朝一日再見是一定的事情,這座城大但是她們的圈子也就那麼大,說不定呢。
後來明白了,湛秋不在任何人的圈子裡,湛秋沒她想的那麼好捉。
沈清慈離開了寺院,想起今日是愚人節。
過去兩年以後,湛秋還能跟她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不算一件壞事情。
她想著還笑了。
看見她的同事還在門口等她,問沈總笑什麼,難不成才拜完,心願就已經實現了嗎?
沈清慈這人膽子大的,無法無天,寺院門口也能笑著說瞎話:“對,實現了。”
她說出來安慰自己,即將外調,這是她今年在這座城市的最後一次戶外行程,沒遇著那就是不會遇著了。
她不勉強神佛,平靜地接受了,有了升職加薪這一福氣還不滿足那就太貪婪了。
垂目,斂下心緒,仔細著腳下浸過春雨的臺階,一步步走下去。
石階上花瓣被登山人踩成了泥,只一片還完整幹淨,像是才從枝頭落下來。
彎腰撿起來,湛秋迎著陽光觀察之後放在鼻尖嗅嗅,花香已經很淡,更多的是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別聞了,那多髒啊,樹上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