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腳邊的那把鐮刀,由於還算鋒利,因此,那刀刃一帶,尚不至於過於黯淡。盯著那彎月般的刀刃,柯霜葉怔怔的出神:這一刻,就是在這山洞裡,那雨點打在地面上、石頭上、草木上的噠噠聲,依然是清清楚楚!是啊,不用到外面去,也能夠斷定:大雨,正下得緊;而且,短時間之內很難停下來!這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麼呢?如果是在家裡,退一步說,是在連山的南邊,都無所謂,畢竟,離家不遠,冒著雨跑回去,最多也就是體會一下那落湯雞的感覺。然而,在這谷地裡,事情就複雜得多了。首先,在天黑之前,能不能趕回到連山的山頂,都是一個大問題。就算是到得了山頂,雨大坡陡路滑,一個時辰左右的折騰,會不會有某些難以預知的情況呢?頭腦稍稍清醒的人,對這樣的一趟回家之旅,都會暗暗地吸一口涼氣。如果路上有什麼意外的事情出現,那可真是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既然風險這麼大,那麼,冒雨返回的意義,又在哪兒呢?如果以前對「荒山野嶺」一詞,沒有太多太深的體會,那麼,這一次,你就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了。
此時此刻,何去何從?
夜幕四合之際,深山老林之中,作為一個人,又像什麼呢?說起來,未必就比一隻小兔子好到哪兒去!因為,方圓幾里之內,人們其實只是過客;或者說,這兒,並不是人們的棲息之地。是啊,在這兒,我和杜思遠,都只是客人。一個客人,又能做點什麼呢?一大早出門,我只想著這是一個陰天,就是沒想到會下這麼大的雨。「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了。怨天尤人,確實沒什麼意思,只是呢,就算是到了這一刻,我其實也沒想出什麼來,嗯,舉棋不定,一籌莫展——
「霜葉,還回去嗎?」杜思遠的聲音響起。
「這麼大的雨,天又快黑了,怎麼回去呢?」霜葉這樣回應道。
凝神靜聽好一陣子之後,杜思遠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那就另想辦法吧?
「好吧,就這樣吧!」霜葉說著,站起身來。
輕聲商量幾句之後,兩人抓住時機,趁著夜幕降臨前那暗淡的光線,在山洞口附近,尋找起柴火來。沉沉夜幕降臨之際,兩人總算湊齊了兩小捆柴火,勉強也可以燒到次日凌晨的了。
杜思遠帶有火摺子,倒是省去了鑽木取火的麻煩,藉著起伏不定的火光,兩人把僅剩的一點乾糧,吃完了。清水呢,倒是還剩下幾小口。
用過晚餐之後,簡單地交流幾句之後,兩人又沉默起來了。
望著那火光,柯霜葉的心裡,也在起起伏伏著:這一刻,我和杜思遠,為什麼都沉默了呢?或許,雙方的心裡,也是有話的,只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尋找天南星、桑葚什麼的,這是明面上的事情,是可以堂而皇之說出口的。於是,前面的幾個時辰,我們可以一邊行動,一邊言笑無忌。而這一刻,外面依然是大雨滂沱,天也黑下來了,再說那方面的話題,就有點尷尬了。這,也算是一種言不由衷吧?
如果硬要跑回去,風險太大,於是我們就留在這兒了。這,確實有著逼不得已的一面。只是,在那幾個時辰之中,我就沒想到要留下來嗎?是啊,在這樣的一片天地裡,沒人打擾,自由自在的,甚至可以說是夢寐以求的。只是,那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不願想得太多、太深。更何況,有些話語,不便於貿然說出口。人,總習慣於戴著面具生活,特別是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下雨了,回不去了,於是,擺在面前的,其實就是某種全新的世界。心頭最隱秘的願望,上天格外垂青你,為你實現了。
陰天,一大早開始,就是陰天了。因此,黃昏時分下大雨,也不足為奇。說起來,這大雨,倒是我自己盼來的。從這個角度看,到目前為止,其實還是蠻順利的。嗯,簡直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是,老天能夠伸手幫忙的,也就到這一步了。接下來的,就看我和他的表現了。
那麼,這種可能性,到底大不大呢?這一刻,他在想些什麼,我暫時還拿不準。嗯,就先說我自己吧。從我的角度看,昨天上午出門之時,那些擇偶條件,這傢伙大體上也還是符合的。這樣看來,我自己這一關,倒是容易透過。是啊,看得順眼,為人處世,以及行業人品等方面,如果不太挑剔的話,這杜思遠,也算是不錯的了。
那麼,他那一方面,又將如何呢?
想來慚愧,我對他的瞭解,說不上有多深入。當然,以前我沒有這方面的心思,知道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就可以了。或者說,如果我要出門去買酒,知道他家有就賣,也就足夠了。
以前在街市上,也不時見過他。在我的記憶裡,他應該還沒娶親!因為,很少見到他跟某個姑娘在一起。當然,也有這種可能,他的那一位,只是主內,很少拋頭露面。這樣看來,當務之急,就是要先弄清他的情感狀況,不然,表錯情的話,那可真是難為情,無地自容了。從這兩天的情況來看,這傢伙,其他方面,也算不錯吧?只是,就是顯得過於深沉,不容易看得到底,看得清楚。或許,他也只是故作深沉而已,他不想讓別人太早的看到自己的底牌?故弄玄虛,以便於「待價而沽」?生意人,多半就是這樣——
「柯,柯姑娘,在想些什麼呢?」也就在這一刻,杜思遠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霜葉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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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深山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