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縣主明日登上城牆祭祀天地,城中百姓皆盼著你,望縣主莫要推辭。”
董成坐在明華院半個時辰,勸說的話不知說了幾車,已是口乾舌燥。
然坐在對面的蘇相如不為所動,翻動手中的醫書淡然道:“將軍去就是,何必我。”
她忙了半個月,腰痠腿疼地厲害,好容易逮著機會休息,費力的事她是一件不想幹。
這話說得輕巧,董成如何不想自己去?如此也可省了在這與她扯皮的功夫。
可雁門關能這麼快度過難關,皆因蘇相如安排得宜的緣故,由她去祭祀天地,乃雁門關百姓眾望所歸。
董成欲哭無淚:“縣主明知緣故,何苦為難老夫?”
見他實在苦惱,蘇相如大發慈悲沉思片刻:“既如此,我只對外宣稱我身體不適,臥病在家不宜再操勞,想來他們也就不會為難將軍,您以為如何?”
話已至此,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是鐵了心不去,董成不想被口誅筆伐,唯有此法。
送走董成,她也沒心思再看醫書,懶懶地支著額頭喚月奴的名字。
“夫人有何吩咐?”
月奴手裡抱著疊了一半的衣服,匆忙從隔間趕來。
她如此憨直,實在有些好笑。
蘇相如“噗嗤”笑了聲:“你去廚房同阿真說,讓她做兩份點心,一份要送去董將軍那,再替我傳句話,就說,辛苦了。”
“哦,奴婢這就去。”
月奴抱著衣服小跑出去,唯恐傳話不及時。
“夫人未免太調皮些。”
馬肅在一旁吐槽道,這不是存心戳董將軍的心麼。
“這老賊在夫君住在將軍府時耍過不少心眼,我不過捉弄他一回,無傷大雅。”
蘇相如笑著擺擺手,往日白皙如玉的素手傷痕遍佈,是頻繁清洗產生的小傷口。
她在救濟所忙了幾日,馬肅就跟著她忙了幾日,夫人所做出的努力,他皆看在眼裡。
“夫人為何不願登城牆祭祀天地,這對您與少爺而言,乃是樹立名望的好時機。”
她斜過眼看馬肅,笑道:“你這麼覺得,旁人也如此。急於樹立名望,不見得就是好事。”
蘇相如本想吃塊豌豆黃,可才拿起來就散了,她皺了皺眉,拿帕子擦去手上的糕點屑。
“他們越是要我露面,我就越做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來,這可比邀功要有用許多。”
主僕兩人正說著話,廊下忽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噤了聲。
“蘇姑娘。”
人未到,聲先至。清凌凌的聲音有如鈴音,很是清脆悅耳。
“我做了百合羹,我親手做的,沒有耗費廚房人力,用料也並不名貴,請姑娘嚐嚐。”
董卿卿提著食盒小跑進來,大紅色的衣襬在風中飛舞,即張揚又惹眼。
“董姑娘?有勞。不過明華院一干點心吃食皆有小廚房自己備著,姑娘不用費心。”
她說這話的功夫,董卿卿就已把百合羹遞到她面前,盛情難卻,她只好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