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見他。”
“什麼?”
“不當面奚落一番他這個手下敗將,我怎麼出這口惡氣!”沈非念說得理所當然,一本正經,“反派最愛叨叨逼了,這是必須要走的流程,不走這個流程的反派人生是不完整的!”
顧執淵讓她說暈頭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咱姑娘的意思是,她要去找段斯予,痛打落水狗。”黃雯友情翻譯,說話依舊是那麼直接,直接得好!
顧執淵不是很能理解沈非念這種無聊的行為,但是看她那麼興奮,躍躍欲試的樣子,又實不忍心攪了她的興致。
於是他像個無奈的老父親般嘆氣,讓沈瀾弦拿了些緩解疼痛的藥讓她吃下去後,才許她去找段斯予。
怕吃苦藥的沈非念一口乾掉了一把藥丸,衝顧執淵撅嘴拋媚眼:“王爺麼麼噠!”
然後拉起黃雯和織巧,飛快地就去找段斯予了。
段斯予早已想明白了,這從頭到尾都是沈非唸的一個局。
一個看上去並不如何高明,甚至有些生澀,但每一步都穩穩抓住他心理的局。
她似乎,很擅長捉弄人心。
所以當他看著坐在對面的沈非念時,覺得十分疑惑,年紀這麼輕的小姑娘,是如何學會玩轉人心的。
甚至她孃親趙楚在她這麼大時,都還沒有這般老練。
“不出意外,在這一切開始之前,你就已經拿到了解藥,是吧?”段斯予問道。
“自然,否則我怎麼敢拿著京中上百萬人的性命開玩笑,你以為,我是你嗎?”
“姑娘說話誅心了,我並有未害這百萬人性命的打算。”
沈非念看著他,想說你懂個屁。
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疫情爆發是什麼樣子,根本不知道人力在災難面前有多麼無助,根本不知道會讓多少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來阻止苦難的蔓延。
但沈非念不想跟他說這些,這些痛苦他這種人是感受不到的。
“所以,前來與我商談的人是林婉,而不是你自己本人前來。”段斯予慢聲說道,“因為你料定,我會猜測你去找沈之楹,一旦你現身了,便證明你已從沈之楹找到解藥,否則你不會有閒心與我做生意,定是在全力搜尋解藥。”
“自然如此。”沈非念說。
“你們把沈家三姐弟控制得很好,一點風聲也沒有透露出來。”
“要給你做局,怎能露出破綻呢?”
段斯予面帶笑意地點頭,沈非念說得不錯,一旦他發現異樣,便會立刻有所反應,只有造成這種絕對的盲區,他才會上當。
段斯予轉而問道:“不過我還是很奇,沈姑娘你是如何知道這些操縱之法的。”
沈非念只笑,“段先生你囤居積奇,投機倒把,從中牟取暴利,枉顧人命,這般操縱之法,我是萬萬學不會的。我所做的,不過是反你之道而行之。”
段斯予卻道,“五百萬於我而言,並非是什麼天文數字,我還是虧得起的。”
“我當然知道這筆錢對於你來說,並非不可承受,但這五百萬扇在你臉上的耳光,卻比什麼都響。”
沈非念微微前傾了身子看著他,“你雖未曾說過,但我知道你一貫看不起我,因為在你看來,我遠不如我母親那般天資聰慧,更沒有資格掌十八鋪,也沒有資格與你這般說話。如今能坐在這裡與你侃侃而談,也不過是藉著我母親的餘蔭。”
段斯予的臉色微變,沈非念說中了他的心思。
“你以過來人,長者,甚至強者的身份居高臨下地俯視我,你覺得你有足夠的資歷給我一個歷練,讓我吃到慘痛的教訓,好好長長記性,然後我會學乖,學聰明,學懂事,學著怎麼做生意,怎麼做商人。你將會認為這一切都將是你的功勞,是你設下的陷阱迫使我在痛苦中成長,蛻變,好像這樣,你就能成為我的恩人,能完成我娘對你的囑託。”
“是這樣嗎,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