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玉命家奴端上蓮子湯,親自盛了一小碗遞給小喬兒,說:“你不要幫腔作勢,攛掇你父親送好東西給這小子。”
小喬兒被她識破心思,臉紅地喝湯不再說話。
王右丞心想:“我斷不能拿冒頓掌院的東西。以後還要找各種辦法,把小喬兒師傅的腿治好”,當下只是搖頭。
牟玉開啟一方金匣,從裡面捏出一根楠竹煙桿來,嘬在嘴裡吐著煙對冒頓說:“劍譜和劍訣,我看大可不必了。”
小喬兒立即抗議,“娘,你怎這麼小氣?”
王右丞怔見這煙桿,想到神仙姐姐在夢裡也拿過一根,不知牟玉與神仙姐姐是否有交情。
只聽牟玉娓娓說:“我哪裡小氣了。這小子曾被大陸凡人高手以奪命鴛鴦腿踢中,被異族捅穿過胸口,又似被蛛妖灼傷過眼球,被魔道八寒部的人捅破過小腹,還剛跟你從大王級蛇妖手下逃脫。更有甚者,他的手臂還曾被一絕世高手劈斷過,而這個高手的修為只怕不比你爹低... ...”
冒頓和小喬兒皆吃驚地望向王右丞,想不到他居然受過這麼多殘酷的傷。
王右丞再也忍不住了,驚歎道:“阿姨你真是神光獨照!”
剛說完,嘴上立即又遭了兩個耳光。
牟玉抽完他,才悠悠地說:“這傢伙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惡戰,還能安然地坐在這裡。只怕不用靈力,稷下火院練劍十餘年的甲級弟子都未必能逃得過他的殺手。以他的天賦,只需十年,他單學青城劍法就非左青青、柳蝶衣這樣的狐媚子而沒人能在劍術上贏得了他。所以還送什麼劍譜劍訣的,他壓根兒不需要。”
左青青和柳蝶衣的名字,王右丞今夜已是第二次聽到,似乎是稷下年輕弟子裡的佼佼高手。
小喬兒想起王右丞以雪中折梅手飛快地奪去他劍的場景,覺得他功夫確實不錯,但自己哪裡肯承認小徒弟如此厲害,大聲說:“我才不信,他能跟那倆妖女比?”
牟玉和冒頓一齊望向她。
“你孃親是長輩,自然怎麼稱呼她倆都行。你怎麼能背地裡對師姐們這般不尊重!”冒頓教訓道。
小喬兒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妖女?王右丞聽到這個詞心中一顫,不知道這倆人是否是那個自稱“天才”寫出快劍劍譜的傢伙。
冒頓打量起王右丞,見他毫無靈根,又沒有經年練劍之人的架勢,自然不信牟玉的話。但他又不願開口質疑,怕傷了王右丞自尊。
牟玉自然也能一眼看穿自己丈夫的心思,吐著煙說:“一試便知。”
冒頓遲疑了一下,便詢問道:“夫人,我能將光烈叫來麼?”
牟玉點點頭。
王右丞一臉黑線,心說:“冒頓掌院也太過妻管嚴了,處處都得請示自己婆娘,真是丟臉。”
“啪啪!”,他嘴上又遭了兩個耳光。
“娘,你又打他幹什麼?”小喬兒問。
牟玉依在榻上,低聲回說:“他心裡清楚。”
王右丞這下連想都不敢想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冒頓喚來一個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的男人。這人儀表天然磊落,有出人的英武凌雲的氣質。
光烈跪下給冒頓和牟玉叩了頭,才站起來關切地問:“小師妹,你的腿要緊嗎?”
小喬兒委屈地說:“光烈哥哥,我的腿八成是壞了。”
光烈嘆息不已,安慰地說:“我一定去大陸找到治好你的法子。”
冒頓說:“你有這份心就好。但現在她膝蓋上的蛇妖之力還沒全被靈火祛除,不能立即去醫仙館治療。現在這裡有一位青城的好少年,劍術端地高明,你與他切磋一下如何?”
光烈看了看王右丞,只見他平平無奇,點頭應允。
王右丞卻撥浪鼓搖頭,自己可不想平白無故地跟人過招,恭敬地對冒頓和牟玉拜了拜,說:“冒頓掌院,我不過青城末級弟子,哪裡能是這光烈師兄的對手,與他簡直是雲泥之別。我認輸了,不用比了。”
冒頓聽了有些失望,卻也不願強人所難,笑著說:“那就算了。”
光烈在外殿聽到牟玉對王右丞的評價,以為他是青城了不起的大人物,誰知是個毫無靈根的垃圾,心裡瞧不起王右丞,心道:“師孃對他讚譽有加,說什麼稷下十年的甲級弟子還不如這小子。我若輕鬆打敗了他,豈不是讓師傅高看我,還能博得小喬兒的歡心。”
於是他對王右丞躬身道:“這位師弟,是覺得自己劍術太高不屑於我交手麼?還是你真是爛泥溝裡的泥鰍,登不了這輝煌的大殿而自慚形愧呢。你若怕死,我們可以用木劍筆試,如何?”
王右丞立即說:“我是泥鰍,我也是怕死,不比了,不比了。”
光烈傻了,想不到他如此乾脆認慫,這在北極島乃至修仙界都是很丟臉的事。
牟玉抓起茶杯又摔在王右丞臉上,喝道:“我們難道是在求你?讓你比就比,哪來這麼多客套的廢話!”
王右丞最是怕她,趕緊抹掉臉上的茶水和茶葉說:“我比,我比!你讓我現在去死,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