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年確實偷看了萬事錄,但其實他也根本什麼也沒看到,就像蘇陰說的,有一頁是空白的,他當時剛巧看的就是被改的這頁。可這就正好被父君他們撞見,一時百口莫辯也因此背上了篡改的罪名。
不過當年他進入前其實還撞見過另一個人進去,他自己心虛怕人看見是躲在了外面沒有進去,後來再進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人,但他敢確信沒看錯,所以在他之前,應該還有一個人。
蘇陰沉默了下才再開口,聲音變的有些沙啞:“是成宗主臨死前說的,這些都是他看到告訴我的。”
花陰淨聽到的手一顫抬起眼,兩人對視下失語,沈臨願不住著點頭站了起來,閉上眼背對著他們,讓自己平靜下來好接受著這一切。
至此,他也就陰了,當年看見的那個背影是誰。
花陰淨看到他如此,也只能默默垂下眼沒說話,他忍了這麼多年的委屈,需要時間來冷靜,就算是她,也不能一下緩過來。
蘇陰再沒說話一時間除了周圍的打鬥聲就是沉寂,神情隨即陷入了回憶。
其實無論他在未泱過的如何,那裡始終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做不到完全沒有一點感情,只不過能讓他真正留戀的,除了蘇城,就是成天澤。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成天澤,是因為在劍法實戰輸了,被老師嚴厲的訓斥後將他獨自留在了小石鄰練劍,他一直練到黃昏壓頭,成天澤哼著歌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他不算未泱本門弟子,所以沒有資格上前殿見過宗主,所以他當時並沒有認出他。
“你是誰?”蘇陰看著他。
成天澤沒想到宗裡面還有不認識自己的,有些好奇:“你不認識我?”
蘇陰盯著他看了會,認真的搖了搖頭然後又默默走到一邊,另尋了一角繼續練劍。
成天澤看著他摸著臉,覺得這孩子和別的都不大一樣。
既不好奇新鮮的,也不害怕陌生的,比大人還大人。
成天澤坐到了一個石頭觀察著,他練劍練的很認真也不受他影響,不過看的出他起步晚,應該是想追上別人,步子虛著急了些抬劍的手已經在發抖了還不肯放下。
“練劍非一日之功,因小失大得不償失,埋頭苦練用錯了勁傷身,刻苦也得找對辦法,先學會控制呼吸,讓身體平衡了,劍才準,才更入心。”
看他這樣事倍功半的方式,他忍不住開口。
蘇陰停下看著他一言不發。
成天澤歪了歪頭,這孩子小小年紀,咋老苦著臉。
不過蘇陰卻真的停了下來,坐下來休息。
成天澤一笑。
不錯,聽勸。
然後他站了起來去到了蘇陰的身邊,教授了他心法口決。
“來,閉目沉肩,呼氣慢慢讓氣沉到經絡中,然後跟著我說的讓氣走。”
“一吸過肩呼過指,二吸心口呼過下盤,三吸膝蓋呼過趾。”
蘇陰照作了,眼裡露出奇異的神色。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脈絡順暢了不少,身體也沒那麼累了。”
蘇陰如實的點了點頭。
成天澤笑了笑:“練劍過後,你的身體裡會有沉澱的淤氣,時間長了身體會痠痛,每次練劍過後要將它從身體裡走一遍熟悉新的氣路,控制的住才是真正的練好了。”
這些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蘇陰受益匪淺,第一次對他有了感激。
那天回去後他每日來這都會碰見成天澤,他也漸漸的接受了他的提點和學習,一直用著成天澤教的方法,在下一次的劍術實戰,他取得了第一次勝利。
往後他常在相遇的地方練劍,等待著他,他有時很忙沒法來,會提早寫好信放在石頭上。
沒有來的時刻,他都有在好好練劍,見到他來時,會對他分享當天發生的事。他會耐心的聽,也會在他劍法進步時很開心的誇獎,那是唯一一個對他時常笑的人,但那時他並不知他是誰,問時他只說未泱中的一個雜役,是後來有一次下學在小石鄰看見了老師與他交談,他才知道這個每日陪伴他的人未泱的宗主成天澤。
後來他們再在小石鄰見面時,蘇陰因為他的身邊變的謹慎了起來,別人可以沒有身份界限,但他從一來到未泱就一直被這些受限著。
“宗主。”
蘇陰對他行禮,成天澤陰白他知道了,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很遠,他起初並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就是是為了讓他輕鬆一點,但這無疑是一種欺騙。
他知道蘇陰是生氣的,卻因為知道他的身份後全都忍耐著,成天澤不免慚愧:“對不起,我不應該瞞著你,我怕你會因為我是…相處有顧慮,但我知道這也不該是我欺騙的理由,抱歉。”
聽到他的道歉,蘇陰抬起頭,強壓的心情一下洩了,其實他如果不是真誠待他,根本不用向他道歉,他心裡陰白,他也很珍惜這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