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珍要成立文藝學院早在年初就傳出了訊息,也得到內部人士的確認,不過關於招生標準和方式,一直沒有官方的正式通告。
趙侃說的這個徵文訊息,自然來自論壇壇友,所謂高手在民間,百曉生在論壇,再說,這種提前掌握某項資訊資源的優越感不顯擺一下,如同母雞忍著一顆蛋般難受。
所以“知情者”把蛋給了趙侃,趙侃把蛋給了室友。
“大家都可以試下嘛,”趙侃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勸道,“就當買福利彩票。”
“這麼說,侃爺你一定會參加咯。”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趙侃意氣風發道,然後看著一直悶聲不語的孫信陽,“老孫,你呢,沒興趣?”
孫信陽語氣堅定答道:“我跟南紅立志考中科大,然後出國,不考慮其他學校,而且永珍我也讀不起,我覺得敬亭可以試下。”
“我?這不是讓我關公面前耍大刀,侃爺面前寫作文嗎?”
孫信陽笑而不語,於小樹接道:“莫非就沒有人覺得我文筆也很好嗎?你們都不看我C簽名的啊?”
趙侃念道:“‘九月和你分手,我感覺自己丟掉整整一個秋’,醬紫的文筆是沒辦法去徵文的好嗎?你曉不曉得康園長是文學博士吶,你確定他看到這句話後能體會到你的傷感?”
“那我這句話呢,‘那雨傘上的雨滴是我不經意的淚。因為我的淚就是漫天飄飛的雨,漫天的雨是漫天的問號。只等你給我一個答案’,這句話呢,是不是很有感覺?比喻句什麼的都有用到。”
柳敬亭和孫信陽忍著笑等待趙侃的評語,趙侃雙手握拳,做瀕臨崩潰狀,咆哮道:“於小樹,你這樣是不行的,這樣膚淺的句子、這樣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做作是沒辦法過海選的。”
柳、孫、於三人都大笑起來。趙侃也瞭然一笑,道:“一般來說,我們這些人是沒有半點機會進永珍的,有了這個徵文,情況就不一樣了,所以怎麼也要試試。”
“永珍有那麼好麼?當然,除了獎金那一塊。”於小樹正正經經問道。
趙侃搖搖頭。看著於小樹的兩隻眼睛,一隻寫著“井底”一隻寫著“之蛙”,以知情人的口吻爆料道:“永珍的學雜費攏共加起來,每年大概不會低於這個數,”趙侃伸出中指和食指,“即便是這樣。每年還是有大批的中產甚至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申請,知道原因嗎?”
柳敬亭接道:“永珍的主要學生群體都是一些二代,進去之後隨便結交兩個,也要少奮鬥若干年,倘若能混成某些超級二代的心腹。直接奔著小康就去了吖。”
趙侃點點頭,讚道:“敬亭腦子轉的就是快。普通家庭的男孩子自然想去混做心腹,而女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於小樹舉一反三道:“傍大款,釣二代。”
“小樹的反應雖然慢了半拍,但是也算跟上節奏了,”趙侃損了於小樹一句,續道:“這種一本萬利的投資,誰不願意做呢?所以,永珍每年都要拒掉幾個省高考狀元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只懂讀死書,更加不適合了。”孫信陽自嘲道。
“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也不可能靠一篇作文就堂而皇之地招生吧?又不是古代考科舉。”柳敬亭深知講故事人的心態,適時提了一個應景的問題。
“當然不可能,應該會有一系列的比賽,估計到時還要到江海參加現場比賽,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兩天應該會有詳細的訊息放出來。”
……
第二天,永珍徵文的訊息就傳遍了全國。
上午第二節課結束,有個十五分鐘的長休,不過大家還沒來得及出門,班主任田波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大家出於學生的職業習慣,立即齊刷刷把目光投向班主任的臉。
“耽誤大家幾分鐘的時間,說個重要的事,”說話間,田老師手中變魔術般地多了一張紙,“好了,不要敘話了,安靜一下。”
教室裡其實已經非常安靜,不過年輕的班主任想要營造一種緊張的氣氛和賣一個高深莫測的關子,本能地維持了一下紀律。
教室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永珍學園大家都聽說過吧?”
大家當然都聽說過,爭先恐後地答應著。
“對,就是去年拒絕了我們省狀元的那個學校,我今天帶來的訊息就是關於永珍學園,”技術性停頓,“具體點說,是關於永珍學園新設立的文藝學院,相信大家已經從新聞或者網路中瞭解到了這個資訊,我就不再贅述,我今天要告訴大家的是,偏科語文、擅長寫作文的同學,你們的福音來了,永珍文藝學院文學專業第一屆民間招生,將會透過徵文的方式進行。”
田老師掃視了一眼眾人,續道:“本次徵文大賽共有四個階段,即海選、十六強、八強和總決賽,其中海選是面向全國中學所有高中生,大家都可以投稿,”搖了搖手中的紙張,“等下我把這張通知貼到黑板旁,大家可以抄下郵箱地址,同時我要提醒大家一下,不要抱著僥倖心理,隨便請人寫一篇投稿,因為海選之後的比賽,要親自到江海永珍學園參加,全部是現場出題,現場寫作,曾美玲、陳浩偉還有其他幾位文筆不錯的同學可以好好準備一下,當然,班裡肯定還有一些深藏不露的高手,都可以試試。”
“我可以很負責任告訴大家,教委領導很重視這件事,希望咱們大區今年能有人殺進永珍,除了永珍的高額獎學金之外。教育局、各個學校也會有一系列獎勵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