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不足,吸引火力的工作就由我來做’——這麼帥氣的臺詞,就算一生只能說一次,也夠本了啊!!”
足以把人像蒼蠅一般拍扁的強風吹打在臉上,死鴨子嘴硬般的話語穿過接連爆發的火球撒向大地,將午夜化為白晝的強光被一道白色流影貫穿,被核融合脈衝引擎吐出的熱焰推動,毫無畏懼的鋼鐵巨獸馳騁蒼穹,迎著不計其數的流星光雨,筆直地衝向前方。
那無畏的身姿和豪邁的言語簡直就是神話中的英雄再現,以生命來詮釋何為勇氣和信念的光景讓人不禁想為之吶喊助威,祈願其能透過命運的試煉,戰勝前方的惡魔。
可是。
正義並不會因其是正義,就必然能戰勝所謂的邪惡。
決定勝負的,從來都是冷靜計算和實力對比。
弱絕對無法戰勝強。
法芙娜也無法突破德基爾佈下的防禦火網。
“……糾纏不清!”
一次次讓四組噴射口朝向不同方向分別轉動,危險的金屬音不斷從機體各處傳來,2馬赫速度下連續進行大角度機動——普通戰鬥機早已空中解體,縱然飛行員身體堅固如大象也已內臟粉碎,骨骼斷裂。身為龍族的法芙娜固然無比強悍,此刻也難以分辨身體各處傳來的感覺還能不能稱之為“疼痛”。
為了能穿梭於天空撕裂成無數碎塊的火網,這種致死的速度和機動是最起碼的生命保證,卻不是絕對的保證。
在肉眼和知性無力觸及的電光火石間,法芙娜捕捉到粒子束擊打在“嘆息之牆”上激起的光暈漣漪。要不是防禦系統有好好發揮作用,背部武器單元,右手側的粒子炮,後方的推進器都已經被貫穿,整個作戰也就到此為止了。
“射擊技術高超……恐怕不止,對了,那混蛋提升了自己的感官和計算能力。”
幾道光束抹去“石斛蘭”預備機動規避的路徑,以2倍音速平飛的白色箱型體突然改成垂直爬升,瞬間緊急拉起的19個G壓迫著每一寸肌膚、骨骼、內臟,忍耐著王牌飛行員都會變成死人的高過載,法芙娜恍然大悟般的自語道。
一般來說,越是巨大的生物,越是有動作遲緩的傾向。
這是因為大型生物的生體結構優先方向是如何支撐其自身的體重,之後才是根據生存行為模式和環境進行各項機能的特化。可以想象,除了水生動物,地面上以噸為計量單位的生物,例如大象或是中生代的大型恐龍,反應及動作大多很難稱得上迅捷。(電影《侏羅紀公園》裡能攆著吉普車到處跑的霸王龍,其實際最高速度不過每小時29公里,“飛人”博爾特的最高時速為每小時44公里,在短距離全力奔跑時完全可以甩開霸王龍。至於身高7.3公尺,體長40公尺,體重超過100噸的阿根廷龍這樣的大型食草恐龍就更不用說了。)
對碳基生物來說,這是一條繞不開的定律。
那麼,矽基生物又任何?
矽基生物與其視為生物,不如視為生物計算機的集合體比較妥當。
電子迴路是他們的血管,脈衝訊號為其血液,類電晶體結構的微觀空腔為其細胞、血肉、骨骼——當這些等同超級計算機的生物聚集在一起,整合為一個巨大的個體時,其所能所發揮出的效能不僅僅只侷限於武器和火控,常人眼中奧義天書般的超精密計算才是其得心應手的專長。
將這種超算能力應用於觀測偵察時,別說槍彈,所有一切都會被德基爾一覽無遺。
沒有任何誇張的成份,世上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會變得遲緩笨拙。
超音速飛行中的彈頭表面發生的形變,光線延展開的瞬間所產生的光譜變化,炮彈爆炸時空氣被擠壓膨脹的過程以及每一片彈片拖著激波飛行的姿態,以上肉眼無法觀測的景象盡收德基爾眼底。
此時德基爾的眼中,拼命閃避的法芙娜不過是一隻靜止不動的蒼蠅,只要有意願,下一秒,龍族的公主就會成為夜空裡的眾多絢麗煙花之一。之所以放任其到現在,無非是想釣出不知藏身何處的羅蘭。
“小少爺一定正藏在什麼地方瞄準我的‘核’吧,和格利特交戰後,他對‘核’的事情也有所瞭解,必然會以這個情報為依據制定作戰計劃。也就是說……”
眼前漫天煙火的表演,不過是聲東擊西的煙霧,目的是掩護致命一擊。
“抵近突襲,遠距離狙擊,兩種可能性是一半對一半麼……只好賭一把了。”
將視線投注向隱藏著殺機的夜幕,異樣的容貌宛若在笑著。下方怒放的妖花與不斷撕裂夜空的火球,巧妙地遮蔽了那一抹危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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