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越加響亮,鋒銳的斬切意志貫徹,連雲層也被切開露出海月清輝,滿地鬼齒龍蝰被無形的鐮刀切碎成渣,但這只是審判的餘波,霧氣與冰屑都被風捲入當中,莽莽冰龍席捲而過,發出粗糲的戰吼。
龍捲撞上了龍形屍守的下頜,一擊之下龍的半個腦袋被粉碎了,赤血如雨,海面冰層蛛網般開裂。
但大量堆積在龍軀中的鍊金藥物正在被迅速消化,代表死亡和割裂的律令被抹除,骨骼血管神經肌肉……某種可怕的力量在龍的傷口處遊走,一切在極速地重新織就。
“我準備的這個,是很抗揍的沙包吧?”這場戰鬥的旁觀者輕輕笑了起來,“以我貢獻的血量,這頭屍守應該能擋住他們幾個十幾分鍾吧,能夠爆種的話二十分鐘也不是不可能。”
“確實挺抗揍的,硬抗一發審判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原本的龍形屍守被許朝歌一刀審判就能砍成兩半吧,或者玩火的那位就能單刷。”蘇恩曦咬著薯片說,“但為什麼呢?為什麼您要大出血到這種地步?看起來現在只是對王將有好處,他帶著一群死侍就能拖住這些超級混血種,但對我們可沒有。”
“因為就是要給這幾位超級混血種壓力啊。”他攤開手說,“我答應了合夥人,需要為祂的謀權篡位提供一個足夠趁虛而入的空間。”
“沒看出來。”蘇恩曦搖了搖頭。
“很快了。”他把視線投向螢幕上的王將露出期待的笑容,“源稚生可不會和王將扯東扯西等什麼援軍幫手,只會拔刀把對方砍成幾段。橘政宗死了,他已經沒有援軍也沒有幫手了。”
“嘖嘖,不愧是混極道出身,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啊。”蘇恩曦注視著源稚生輕聲感嘆。
“看,他這就去了。”他說。
肌膚上傳來森森的涼意,雨滴已經浸透了風衣,衣襬被大風吹得高高揚起翻飛,源稚生在雨中站成了一面不落的旗幟。
須彌座上風雨依舊。
但他的世界裡只剩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粘稠的血液順耳道落下,耳垂染成了一片血紅。
源稚生默默抽出插入耳朵中的銀針,在掌心中用力揉碎。
吃過上一次在六本木HILLS的教訓,他這回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黑天鵝港也好日本也罷,總之自己的大腦確實是被赫爾佐格做了腦橋中斷手術,一旦聽到特定的音訊就會變成瑟縮成對世界深深惶恐的幼童。
甚至如果程度再深一步呢?像風間琉璃曾經表現出的那樣,那時候什麼皇血什麼超級混血種全都是讓王將隨心所欲操控的一把刀。
他不知道王將還有什麼後手,那對木頭梆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所以源稚生乾脆破壞了自己的耳鼓膜直接一了百了。
“哦豁,受害者家屬找上門來了。”愷撒望著爬上來的源稚生說了一句。
但源稚生沒有理會這種調侃,拔刀踏步向前,在他自己的視線中愷撒只是嘴唇開合了幾下。
現在他已經沒有這種心境去根據唇形玩看圖猜話的把戲了。
讓一切都在今晚做個了斷吧。
源稚生心中默默想。
在和楚子航擦肩而過的瞬間,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源稚生指了指冰封的海面。
“他刺穿了自己的鼓膜,如果完全攪碎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痊癒,總之他暫時是個聾子了。”楚子航發現了順著耳道流淌出的血紅。
“對自己下手真狠啊。”愷撒感嘆了一句。
楚子航順著源稚生的手勢低頭望向海中浮沉的屍守群,前面有被鍊金藥物催化過的龍形屍守頂著,許朝歌三人正衝著那頭那傢伙狂轟濫炸,而屍守群則趁機頂著審判領域跋涉,還在試圖衝破須彌座的封鎖。
他明白了源稚生的意思,微微頷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