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訓眼眸裡湧出驚喜、憧憬,用力點點小腦袋,有些吃力地獨自爬上御位,端端正正坐好。
朱秀站在御桉下首,臉色澹然地直面群臣。
“列為臣工....”朱秀略顯低沉的聲音在大殿裡緩緩響起,眾臣肅然。
“張美、吳延祚、昝居潤、趙匡胤、趙匡義五大惡首結黨營私,在先帝臨終之際篡改遺詔,挾持太后與幼主,迫害朝臣,妄圖攫取神器皇權,危害國家社稷!”
朱秀環視大殿,一雙雙眼睛注視著他,那諸多眼神裡,或是敬畏、或是欽佩、或是質疑、或是不恥....
但不論如何,今時今日,朝廷之上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他。
朱秀肅然高聲道:“就在昨夜,本王奉先帝遺命,掃除奸黨!張美、吳延祚已然伏誅,昝居潤收押,趙匡義竄逃出京,眼下正往河東方向逃去!
昨夜,共計殲滅奸黨二十八人,肅清禁軍謀逆判將一十七人......”
朱秀報出一連串數字,每一個數字背後,都可能牽連到血淋淋的幾條人命。
朱秀掃視眾臣,沉聲道:“不幸的是,昨夜福寧殿失火,太后....未能倖免!”
大殿裡一片沉寂,對於符太后的死,朝臣們並沒有太多反應。
朱秀又道:“而今,盤踞朝堂的奸黨已經肅清,望諸公今後繼續效忠於陛下,兢兢業業為朝廷效力!”
此話一出,不少官員眼裡露出慶幸、感激之色。
趙郡王言下之意,不會再追究其餘從犯罪責,不會擴大打擊面。
陶谷忽地站出來,義正辭嚴地道:“趙郡王功高蓋天,天下臣民歸心,當為天子!
幼帝沖齡即位,而當今天下紛亂不休,四方強敵環伺,正需要如趙郡王這般的蓋世人傑來統領天下臣民,開創大好江山!”
陶谷一口氣吼完,差點沒背過氣,這或許是他一生中說話最用力的一次。
武將班列裡,米信粗莽叫嚷道:“趙郡王不當天子,實乃天理不容!
我米信是個粗人,講不出大道理,只知道,幼帝不過是個小娃娃,等他將來長大成人,哪裡還會記得咱們這幫人?
反正趙郡王不當天子,我老米第一個不服!”
朱秀輕咳一聲,皺眉羊裝不悅道:“米信,朝堂之上,不可出言不遜!”
“嘿嘿~陛下恕罪!”米信撅著屁股認錯,往自己臉上輕輕打了兩下,惹來一片輕笑、鄙夷聲。
米信話糙理不糙,群臣都在心裡琢磨,與其效忠一個六七歲的孩童,還不如奉趙郡王即位,當個開國功臣,豈不更好?
潘美暗暗滴咕,本來應該他說的話,倒是被米信搶了風頭。
潘美當即緊跟道:“末將潘美,願奉趙郡王為天子!”
“末將朱武,願奉趙郡王為天子!”
“末將畢鎮海,願奉趙郡王為天子!”
“末將石守信....”
“末將韓令坤....”
“末將王審琦....”
“末將高懷德....”
“....”
比起文官班列裡眾人一副忸怩作態,武將們倒是乾脆爽快地多,紛紛站出來大聲表態。
張永德滿眼複雜地深深看了眼朱秀,單膝跪倒,抱拳一字一句地道:“請趙郡王為天下蒼生計,登基即位!”
楊廷章也跪倒:“趙郡王即位,乃順天應人之舉,不可推辭!”
嘩啦一聲,大殿裡群臣跪倒一大片。
“唉唉~諸公這是作何?我何德何能堪當此重任?”
朱秀一臉驚慌失措,連連擺手拒絕,朝御位之上的柴宗訓揖禮道:“願輔左幼主,保我大周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