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進渾身發抖,又是氣憤又是後怕。
原以為他已經把鎮淮軍完全掌控在手,萬萬沒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藏有李谷後手!
李穀人被囚禁在府衙東院,可他安排的心腹將領已經在宿州城外部署下重兵,就等著李重進舉兵作亂,配合朝廷兵馬將其扼殺在宿州境內!
朱秀驚訝道:“李公何時做出這些安排的?”
李谷笑道:“李郡公兼領泗州防禦使,按理說只是遙領,用不著親自到任,而且又攜帶家卷,那份旨意也漏洞頗多,老夫不得不提防。”
李谷頓了頓,“不過李郡公畢竟是官家外甥,皇親國戚,老夫也得罪不起,哪敢拒之門外,只能先禮迎入城再說。
李郡公若無異動最好,若是有,老夫即便身死,也不負官家將淮北防務託付之重望!”
“老狐狸!當真是個老狐狸~”李重進喃喃唸叨著,臉色黑如鍋底。
朱秀佩服地拱手道:“李公料敵於先,心思縝密,在下萬分敬佩!”
李谷捻鬚微笑:“好在李郡公沒有踏出萬劫不復的一步,你放心,老夫會如實向官家稟報,絕不會為難你!”
李重進苦笑嘆息,抱拳稱謝。
如果他聽了翟守詢的話,以為官家和晉王不在開封,就是起兵良機的話,現在等待他的,只能是死路一條。
想到董婉兒和襁褓中的李延福,李重進仰天長長嘆息。
酒宴尾聲,李谷告辭而去。
鎮淮軍水軍的操練不能停,他還要趕回洪澤湖繼續演軍。
李重進心神疲倦,也沒有興致喝下去,回後宅歇息去了。
朱秀歇息了一會,帶上史向文去見翟守詢。
他非常有興趣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此人如此賣力地慫恿李重進反叛。
翟守詢被關押在後院柴房,劉慶義帶人值守。
朱秀讓他把人帶出來,等劉慶義等人告退,朱秀搬了個馬紮坐在翟守詢面前。
史向文在一旁擺弄一架沉重磨盤。
翟守詢鼻青臉腫,衣衫破爛,盤腿坐在地上,灰頭土臉很是狼狽。
李重進身邊痛恨他的人不少,以前仗著恩寵,這廝地位超然,如今李重進已經相信他是北漢奸細,對他痛恨至極,劉慶義等人也不再留守,昨晚拖來柴房就是一頓痛毆。
若非朱秀讓他們留其活命,估計他都活不到今晨。
翟守詢披頭散髮,一雙怨毒眼睛死死盯緊朱秀:“我老母,可還在世?”
朱秀笑道:“你放心,你母親仍然留在臨縣老家,我給她留下一筆錢,僱人好生照看,會讓她安享晚年的。”
“當真!?”翟守詢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朱秀澹澹道:“你雖然罪大惡極,但你母是無辜的,我沒有必要為難一個老人家。”
翟守詢盯著他看了半晌,頹然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多謝....”
朱秀好奇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何要誣陷你是北漢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