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朱秀和李重進設宴為李谷壓驚,同時也是賠罪。
“李公,這些日子讓您受委屈了,請滿飲此杯!”
朱秀端起酒杯禮敬。
李谷微微頷首,沒有說什麼,端起酒杯遙敬後仰頭飲下。
朱秀伸腿在大圓桌下踢了李重進一腳,又是擠眼睛又是遞眼色。
李重進這才放下快箸,端起酒杯道:“惟珍公,千錯萬錯都是我李重進一個人的錯,把您老圈禁在東院,是我不對,做的不地道,這杯酒向您賠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鎮淮軍,您還是節帥,我這副帥也不知能當多久,總之求您老原諒!我幹啦,您隨意!~”
李重進仰脖子喝下一杯酒,興許覺得不夠誠意,又連倒了三杯喝下。
李谷微微一笑,也把李重進敬的第一杯酒喝下。
“惟珍公啊,老實說,把您關在東院這段日子裡,我李重進可沒苛待您!每日好酒好菜伺候著,暖床丫頭也給您物色好了,送到您老院子裡,是您自個兒不要,給轟出來了,對吧?
宿州城裡的粉頭,當紅的那幾個,我也給您叫來,讓她們好好侍奉您,您老是個講究人,也不要!
您要讀書寫字,我給安排筆墨紙硯,您要聽曲,我給您安排江南來的梨園子弟,您要耍耍刀槍,我安排部下陪您過招。
嘿嘿~我李重進長這麼大,還從沒伺候過人,就連我爹也沒享受過這待遇!
惟珍公,我對您當真不錯了,您將來可不要記恨我!”
李重進大咧咧地說著,李谷麵皮微顫,捻鬚黑著臉不說話。
朱秀哭笑不得,踢了這廝一腳,狠狠瞪他一眼。
李重進都囔道:“本來就是,惟珍公,您說句公道話,我沒胡說八道吧?
您老是不知道,翟守詢那北漢奸細攛掇我害您性命,是我極力反對才作罷!
從這方面講,我可是您老的救命恩人!嘿嘿~”
李谷重重哼了聲,面北拱手道:“李郡公放心,你在宿州的所作所為,老夫都會如實上稟官家,一切就讓官家來決斷!”
李重進端著酒覥著臉湊到李谷身邊,攬著他的肩頭道:“惟珍公,你我也算老相識,別那麼較真嘛!酒桌之上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哼!~”李谷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從臉色看,倒也沒有真的生氣。
朱秀趕緊繼續勸酒,推杯換盞之下,氣氛一下子活絡起來。
看來李重進這廝剛才一通胡攪蠻纏還真見效了,李谷絕非那種只知道死讀書的酸儒,比起他的進士出身,其實他更像一位將軍,有儒將之風。
李重進插科打諢,看似言語粗俗,其實暗合軍中風氣,更能快速緩和氣氛拉近關係。
用在李谷身上,頗為有效。
酒宴過半,李谷也喝得滿臉通紅,笑道:“李郡公,你把老夫囚禁在東院,莫不是真的以為可以高枕無憂?駐守符離、蘄縣的兩支外鎮兵,其鎮將為何不來見你,可想過原因?”
李重進一愣,抹抹嘴邊酒漬,狐疑道:“那二將不是推脫近來鬧匪患,要留在當地剿匪?”
李谷捻鬚笑眯眯地道:“匪患又從何而來?”
李重進愣了好半天,一拍桌子,氣憤道:“你個老狐狸!盤踞碭山的那支馬匪,原來是你的人!”
“哈哈哈~李郡公現在知道,卻也不晚!”
李谷笑道:“倘若李郡公一意孤行,妄圖率領鎮淮軍作亂,兩支外鎮兵加上一支精銳馬軍,足以將你牽制在宿州,為朝廷贏得調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