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從抬眼飛速瞟了瞟,忙低下頭道:“是大郎君吩咐小人送來的!”
馮道揮揮手:“放下放下!出去,不許再進來!”
僕從小心翼翼上前兩步,把托盤慢慢放在馮道身邊的幾桉上。
朱秀忽地覺察有些不對勁,這僕從似乎緊張過頭了,兩手微微發顫,不停吞嚥口水,兩鬢甚至浸出汗漬。
“等等!”馮道忽地出聲,白眉緊皺,緊盯著他:“你是哪個院裡的奴僕?為何老夫從來沒見過你?”
那僕從臉色一變,頓生滿臉兇獰之相,勐地把托盤朝馮道頭上砸去,手一抖,從袖中滑落匕首緊握住,就要撲上前捅殺!
馮道驚駭萬分,下意識雙手護頭,可惜稍慢了些,腦門被托盤一角砸中,頓時慘叫一聲,從躺椅摔翻在地,掀倒爐子茶壺,火炭和茶水灑落一地。
“馮公小心!
”
朱秀大喝一聲,腦子一片空白,來不及多想,飛撲上前從後面死死抱住那僕從,找機會騰出手去拔出藏在左腳革靴側面的短刃。
行兇僕從被朱秀纏住掙脫不開,轉而一臉兇狠地舉起短匕朝他刺去。
馮道趁機倉惶逃開,淒厲大吼:“來人!抓刺客!”
馮道抓起院牆角落的掃帚,本想助朱秀痛打那僕從,可惜兩人裹纏在一塊,在院中扭打,這一掃帚下去,還不知道打中誰。
扭打之中,朱秀倒地,只覺得胸口刺痛了下,那惡僕舉著染血匕首,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拼命想要往他咽喉刺入。
朱秀仰面躺倒,用一隻手死死抵住惡僕雙手,滿臉憋得漲紅。
那匕首尖滴落鮮血,落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也顧不得多想,這究竟是誰的血。
“來人!快來人啊!”馮道大吼著舉起掃帚拼命往那惡僕身上揮打。
生死關頭,朱秀一隻手終於摸到了左腳革靴綁著的短刃,拔出握緊,狠狠朝那惡僕後背紮下!
噗嗤一聲,用百鍛鋼打造的利刃輕鬆刺透惡僕後心,他甚至來不及慘叫,眼珠勐地鼓脹,張嘴噗地噴出一口血,渾身繃緊顫抖了幾下,腦袋一歪就斷了氣。
朱秀頭臉被噴得全是血,用力推開惡僕屍體,大口喘著粗氣。
馮道呆了呆,大叫一聲扔下掃帚,衝上前攙扶他。
“朱小子!你沒事吧?”
“我....”朱秀勉強支撐起身子,剛說了一個字,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低頭一看,胸口衣袍已是被鮮血染紅!
他用手摸了一把,黏膩滾燙,那是他的血。
他甚至能感覺到體內生機在迅速流逝,視線越來越模湖,腦袋越來越昏沉,渾身力氣像是被抽乾,軟軟躺倒在冰冷潮溼的地上,眼瞼漸漸合攏,意識徹底消失前,他只有最後一個念頭:
娘嘞,今年莫不是犯了太歲,從年頭到年尾,吃了不少苦頭,真是流年不利啊......
“朱秀!朱秀!”
馮道急得滿頭大汗,雙手緊緊壓住朱秀胸膛,他能感覺到朱秀的胸口位置在汩汩冒血,帶著滾燙的體溫,染紅雙掌......
聽到動靜的馮家人終於趕來,很快,整個太師府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