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所熟知的歷史軌跡裡,李重進根本沒有摻和討伐慕容彥超。
可如今,兗州戰事不僅比原歷史提前好幾個月,連原本不相干的李重進都攪合進來。
只能說明,歷史的車轍,當真在不經意間,拐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
廳外,胡廣嶽帶著一人走來,赫然是風塵僕僕從開封趕來的陳安。
“小人拜見太原郡公、拜見侯爺!”
陳安躬身見禮。
“你怎麼來了?”朱秀驚訝地看著他。
陳安閃爍其詞地道:“小人有要事稟報,是關於陶文舉的。”
提到這個名字,朱秀一肚子火氣。
來到澶州才知道,陶文舉早被柴榮開革驅逐。
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以柴榮治軍之嚴苛,早就把陶文舉斬首示眾。
朱秀是萬萬沒想到,陶文舉竟敢在澶州軍中貪汙受賄。
連帶著,把他的臉面也丟盡了。
畢竟陶文舉可是他一手從彰義軍裡帶出來的。
“這個狗東西如今在何處?”朱秀惱火道。
柴榮起身道:“你們談吧,我去軍營看看。晚上再設宴為向訓接風。”
走了兩步,柴榮回頭道:“陶文舉此人能力不錯,可惜心術不正,你今後還是不要再用了。”
“兄長教訓的是,此事是我用人失察。”朱秀趕緊表態承認錯誤。
等柴榮帶人出府而去,陳安才低聲道:“侯爺,藏鋒營查到,陶文舉這廝似乎投靠了王峻,而且不久前,還悄悄南下,行跡在清流關一帶消失,時間正好在侯爺逃出江寧之時。”
“嗯?”朱秀擰緊眉頭,“什麼意思?”
陳安道:“侯爺之前傳令馬統領,命藏鋒營打探是否有人把開封訊息傳遞到江寧,弟兄們順藤摸瓜之下,查到此事或許跟王峻、陶文舉有關。
但具體的,還未得知。此事還有武德司的察子在密查,或許他們瞭解得更清楚。”
朱秀沉聲道:“你是說,開封朝堂上的事,是王峻派人傳到江寧,故意讓唐國君臣知曉?”
“馬統領有此猜測,還未查實。”陳安老老實實地稟報。
“如果真是王峻所為,那麼他派到南邊傳遞訊息的人,就是陶文舉?!”朱秀嚯地起身,眼裡閃爍厲色。
胡廣嶽道:“不如問問武德司王使司,或許他們已經掌握了證據。”
朱秀負手踱步,臉色因為太過惱怒有些猙獰。
陶文舉膽敢背叛他,甚至想幫著王峻置他於死地,這是朱秀之前沒有預料的。
可仔細想想,陶文舉的確有這個動機。
他投靠王峻,最不願見到的人當然就是自己。
想辦法讓自己永遠留在南邊,對於他而言最有利。
朱秀陰沉著臉道:“你趕回開封,命馬慶密切打聽陶文舉行蹤,莫要驚動他。此事,等我回開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