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少年突然上前幾步,拉住朱秀的衣袍。
朱秀回頭奇怪地看著他:“你還有事?”
乞丐少年怯生生地指了指史向文受傷的肩頭。
朱秀不明所以,狐疑地看著他。
乞丐少年手忙腳亂地翻了翻別在腰間的布兜,變戲法似的拿出些瓶瓶罐罐。
朱秀接過瞧了瞧,瓶子上留有墨跡,仔細辨認,發覺竟然是些傷藥名稱。
揭開塞子嗅了嗅,有一股濃烈的藥味。
“阿~~阿~~~”乞丐少年拿著藥瓶在自己的肩膀比劃著,那意思是在教朱秀把傷藥撒在傷口處止血。
朱秀拿著藥瓶緊皺眉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乞丐少年急了,一把奪過朱秀手裡的藥瓶,捲起袖口,往自己胳膊肘上的一塊擦傷處撒了些藥粉。
朱秀愣愣地看著,乞丐少年小手臂黑乎乎一片,像是塗抹了些鍋灰,可是胳膊肘往上,卻隱約可見一片細膩雪白的肌膚。
朱秀覺得奇怪,連他自己在涇州養尊處優,也沒有生出這種嫩滑的面板。
乞丐少年拉下衣袖遮掩住,氣鼓鼓地瞪了瞪朱秀,徑直走到史向文身邊,仰著頭望去,臉蛋上露出些膽怯。
史向文朝他咧嘴憨憨地笑著,和剛才兇性大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乞丐少年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身,史向文順從地蹲下,乾脆一屁股坐地。
乞丐少年小心地撕開他肩頭衣衫,弩箭倒鉤箭簇還深深紮在肉裡,稍稍一碰就流血不止。
乞丐少年仔細檢查傷口,秀氣的眉頭蹙起,取出一個藥瓶,倒了些藥粉灑在傷口上。
藥粉效果不錯,沾落傷口被血浸溼便緊緊黏住,封住傷口周邊,減少流血。
朱秀看得大為驚奇,沒想到一個乞丐少年隨身還攜帶藥瓶,而且還十分管用。
乞丐少年衝著朱秀一頓比劃,嘴裡發出沙啞地“阿~~阿”聲。
朱秀點點頭,衝他豎起大拇指。
乞丐少年是告訴他,史向文的傷必須要儘快找人取下箭簇,然後再塗抹傷藥包紮,還要避免沾水,避免讓傷口接觸髒東西....
乞丐少年把其中兩瓶傷藥塞在朱秀手裡,深深看了他一眼,抱著蒸餅紙袋一熘煙地往拐角偏僻巷道里跑了。
朱秀掂量藥瓶,越發覺得這乞丐少年不是常人。
哪有乞丐會隨身攜帶傷藥,還懂得養護傷口的知識。
不過可惜了,他卻是個啞巴。
朱秀搖搖頭,收好藥瓶,翻身上馬,帶著史向文和胡廣嶽繼續往司徒府趕去。
巷道拐角,乞丐少年探出腦袋,看著朱秀一行遠去,輕輕鬆了口氣,警惕地四處看看,跑上街道,從國子監附近的一條偏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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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城崇明門內大街,橫街大道北側,啟聖院隔壁的司徒府,史彥超親自率軍護衛,將司徒府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史彥超頂盔摜甲,披黑虎戰袍,威風凜凜地守衛在司徒府正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