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徽跪地抱拳道:“某有禮物,願獻給柴帥!”
柴榮看看他,視線朝那板車移去。
何徽叩頭起身,站在板車旁,翻找出一個帶血麻袋,解開草繩,抖落出一個圓滾滾、黑乎乎的東西。
等那東西滾落在地,朱秀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顆沾滿血汙的人頭!
柴榮緊鎖眉頭,冷冷道:“這是何意?”
何徽提起人頭,獰笑道:“柴帥請看,這便是開封府尹劉銖的腦袋!”
柴榮一怔,急忙上前幾步,湊近仔細看。
那黑髮覆面的灰青色人臉,的確是劉銖!
“劉銖滿門老小的人頭皆在此,請柴帥過目!”
何徽解開綁縛麻袋的草繩,抖落出一顆顆人頭,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近二十顆人頭在板車裡滾來滾去,場面極其驚悚。
天雄軍牙軍也是身經百戰的悍卒,見到此情形也不由得倒吸涼氣。
朱秀面色有些發白,強忍作嘔的衝動。
何徽邀功似的提起一顆顆人頭介紹著,臉上帶著兇狠得意的笑容。
這傢伙,的確是個狠人啊!
柴榮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開,平靜且冷漠地盯著那顆劉銖的人頭。
“說吧,你想要什麼?”柴榮澹澹地問道。
何徽屈膝跪倒,懇切道:“小人只願從此投在柴帥麾下,做一個鞍前馬後的小卒!”
“你想投效於我?”柴榮似乎沒有想到何徽帶著劉銖一家老小的人頭,目的只是為了投效他。
“柴帥乃當世雄傑,人中龍鳳,小人願投在柴帥麾下,從此忠心侍奉,為柴帥效死命!”何徽砰砰磕頭。
柴榮盯著他,沉吟不語。
“柴帥不可!”朱秀顧不得理會何徽吃人般的兇光,拱手沉聲道:“此人殘忍狠毒,受劉詞節帥知遇之恩,仍然不思回報,暗中勾結李業、聶文進一黨,妄圖與我鄴軍對抗。
如今見鄴軍勢不可擋,大帥入主開封在即,便趁機跑來投效,此種不忠不信、不仁不義之徒,留之無用!請柴帥速速驅逐此人!”
何徽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得爬起身拔刀砍了朱秀。
胡廣嶽暗暗握緊刀柄,死死盯住何徽,生怕他暴起傷人。
柴榮沉默了片刻,冷冷地道:“你勾結李業、聶文進一黨又該如何解釋?”
何徽急忙叩頭道:“柴帥明鑑,當初小人也是被李業等人矇蔽,他們許諾小人的種種好處,根本沒有兌現。
小人回到開封,李業等人還派人追殺小人,朝廷之上,小人早早成了通緝要犯!
小人之前愚昧,受奸臣矇蔽,做出了對不起劉節帥的事,但小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鄴軍作對!
小人出身貧寒,靠著一路戰場拼命才有今日,懇請柴帥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人一定會忠心侍主,若有二心天打雷噼!”
柴榮默然不語,似乎還在猶豫。
朱秀看出柴榮起了幾分收留的心思,急忙道:“此人手段殘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副投機取巧的小人心思,柴帥萬萬不可信他!”
何徽怨毒地看看朱秀,勐地咬牙拔出綁腿短刀,伸出左手小指,厲聲道:“小人願斷指為誓,今後若有二心,當慘遭橫死之禍!”
鮮血噴濺,何徽揮刀斬斷自己的左手小指。
短刀掉地,何徽捂住冒血的斷指,滿臉煞白冒冷汗,渾身發顫。
朱秀倒吸一口氣,這傢伙好狠啊!
柴榮深深看他一眼:“今日我姑且信你,往後就留在天雄軍麾下,做一個步軍都頭,日後若立下戰功,本帥一定不吝升賞!”
何徽大喜過望,鼕鼕磕頭:“末將拜見柴帥!為柴帥效死,末將萬死不悔!”
“柴帥....”朱秀還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