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郎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劉詞感激地抱拳,朱秀一番話可謂是說到他的心坎兒裡去。
老爺子之所以猶豫不決,一是因為夾在開封和鄴都之間左右為難,二是還在等待,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不管是開封還是鄴都,哪方給的籌碼高,安國軍自然就投靠哪方。
邢州地處河北中心,夾在鄴都和鎮州、趙州這些北疆藩鎮之間,地理位置極其重要。
劉詞擔心開封城裡的家眷,所以一定不會旗幟鮮明地表態支援郭威。
但也不會輕易地出兵鄴都,替朝廷啃這塊一定會崩碎牙的硬骨頭。
這就是劉詞的猶豫和為難之處。
朱秀從他的話語裡,猜到他的真實態度。
老爺子是想做做姿態給朝廷看,同時又不會真的得罪郭威。
否則激怒鄴都,郭威大軍北上,鎮州、趙州這些屯集重兵的藩鎮再揮兵來攻,南北夾擊之下,安國軍必定覆滅。
可這樣一來,劉詞與郭威決裂,河北陷入內戰,契丹人說不定會趁機南下,河北將釀出大亂子。
這便是朱秀說的玉石俱焚的局面,沒有人會是真正的贏家。
劉詞急需一個可靠的中間人,替他趕到鄴都向郭威表明心跡。
朱秀猜到他的真實想法,願意做這個牽線搭橋的人。
何徽覺察到劉詞的態度開始傾向於鄴都,焦急道:“官家已經號召各地藩鎮帶兵入京,鄴都兵馬膽敢南下,將會面臨大軍圍剿,郭威一定死無葬身之地,老帥若支援郭威,無疑是自尋死路!”
沒等劉詞說話,朱秀澹澹地道:“何將軍極力靠攏朝廷,想來是朝廷給了何將軍難以拒絕的許諾!聽聞何將軍與奸臣聶文進關係走得近,也不知聶文進開出什麼條件,讓何將軍唆使劉老節帥與鄴都義軍作對?
何將軍只顧著自己的前程,卻置劉老節帥的安危於不顧,有何臉面口口聲聲,自稱為老節帥著想?”
何徽氣得跳腳,怒罵道:“胡說!我、我何時收受聶文進的賄賂了?”
朱秀鄙夷地看他一眼,冷笑道:“我何時說你收受賄賂?明明是你自己不打自招!”
“你這閹胡狗一定心中有鬼!呸~”潘美毫不客氣地罵咧著。
劉詞皺眉看著何徽,明顯有些懷疑。
朱秀忽地又道:“開封事變到今日不過半個月,時間倉促,想來聶文進就算拉攏你,也不會給出什麼實質性的好處,無非就是封官許諾之類的話。
何將軍難道是接到了聶文進的密信?甚至是官家密詔?否則又怎會極力慫恿劉老將軍出兵鄴都?”
聽到密詔二字,劉詞的眼皮子跳了跳。
官家指派孟業持密詔誅殺侍衛步軍都指揮使王殷,又派巖脫持密詔策反郭威麾下大將,欲圖暗中除掉郭威。
雖然這兩件事都沒有做成,卻在河北傳得沸沸揚揚。
密詔兩個字,已經成了藩鎮將領們的夢魘,生怕自己麾下的將校,什麼時候也接到開封密詔,一覺睡醒已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何徽漲紅臉,委屈地大聲嚷嚷道:“老帥切莫聽信這小賊挑撥離間!末將受老帥知遇之恩,如何會做出背叛老帥的舉動?”
朱秀笑眯眯地拱火道:“是與不是,有與沒有,派人搜查便知!”
何徽眼裡閃過幾分慌亂,更讓朱秀斷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廝一定瞞著劉詞與開封聯絡,只要找到證據,任憑他百般辯解,劉詞也不會再信任他。
“請老節帥派人搜查何徽住所!”朱秀當即起身道。
趙普也急忙附和。
何徽勐地咬牙,拔出刀朝朱秀撲去,想要先制住這可惡的小子再說。
潘美和張永德幾乎同時動身,拔出刀將何徽攔下,何徽見事不可違,反應極快,一個滾翻踢飛椅子,潘美怒吼一聲一刀砍飛。
張永德聽他言語間汙衊郭威,早就怒火中燒,出手毫不留情,刀刀直噼要害,嚇得何徽騰挪躲閃。
廳室裡叮叮哐哐打作一團,衛兵聽到響動衝進來,劉詞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何徽武藝不俗,奈何潘美和張永德更勝一籌,二人合力不出叄十個回合就將他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