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李太后如遭雷劈,身軀一軟就要摔倒在地,張規眼疾手快攙扶住她!
“母后!”“太后!”
劉承祐和李業等人嚇一跳,一窩蜂湧上前。
李太后緊緊抓住張規的胳膊,勉力支撐才不至於癱軟在地,顫抖著手指著劉承祐,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一雙通紅的眼眸裡盡是失望、震驚、悔恨....諸多情緒交織。
劉承祐想要伸手攙扶,李太后憤怒地推開他,在張規的攙扶下,坐上肩輿回坤寧宮去。
劉承祐目送太后車駕遠去,臉色有些難看。
李業小聲勸諫道:“太后受郭威矇蔽多年,一時間想不通也是常事,官家無需介懷。等官家剿滅逆黨,向天下人宣佈郭威的罪行,過一段時日,太后氣消了,官家再去覲見不遲。官家與太后乃是母子,母子情深,沒什麼心結是化解不開的。”
劉承祐點點頭,聽他這麼一說,心裡舒服了不少。
“孟業和巖脫到哪裡了?”劉承祐沉聲問道。
聶文進忙道:“孟業已經趕赴澶州,現在應該過了五丈河。巖脫持密旨趕赴鄴都,如今已到衛州....”
劉承祐狹長的眼眸遠眺著正南方萬歲殿璀璨的金色琉璃瓦簷頂,低沉地道:“從今日起,開封戒嚴,宮禁衛士增添一倍,由你四日輪換值守,不可出任何差錯!”
李業、聶文進、郭允明、後贊四人齊齊下拜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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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州節度使李洪義最近眼皮子跳得厲害,時常夜不能寐,精神不濟總是一副很疲倦的樣子。
李洪義性子怯弱,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之所以能當上節度使,完全是因為他和李太后是堂姐弟,沾了皇親國戚的緣故。
李洪義對目前的生活很滿足,安然享樂,在權勢官職地位上沒什麼更進一步的想法,只想留在澶州安穩養老。
侍衛步軍都指揮使王殷來到澶州,與李洪義搭檔都管錢糧轉運,負責為河北大軍供應軍需。
按規矩,李洪義為主王殷為副。
可是李洪義卻坦然地把一切事物和兵馬錢糧大權交給王殷來處置,他躲在一旁樂得清閒。
李洪義不想管也管不來,兵馬錢糧又關係到河北大軍的安危,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得罪郭威和鄴都的一干大將。
堂兄弟李業和郭威勢同水火,李洪義卻覺得郭威為人不錯,戰功赫赫德高望重,對他相當敬重。
這日,李洪義起個大早,吃過早飯聽了會曲子,覺得有些無聊,打算去後軍行營駐地溜達一圈,也算是視察錢糧儲備工作進行得如何。
家中老僕突然跑來稟報,說是有朝廷使者趕到,要立即見他。
李洪義嚇一跳,急忙趕到前廳迎接。
一個尋常武士裝扮,面相有些兇狠的男子起身道:“供奉官孟業見過使君!”
李洪義忙扶起他,打量一眼,他知道此人,回開封在堂弟李業府上見過幾面,知道他是李業新提拔的心腹。
“孟供奉突然駕到,恕我招待不周!”李洪義笑道,客客氣氣地請他入座。
“不知孟供奉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李洪義滿臉關切,“是朝中有事,還是國舅有什麼吩咐?”
孟業看看李洪義身旁的老僕,抱拳道:“事關機密,還請使君屏退左右。”
李洪義笑著點頭,示意老僕離開。
“孟供奉有事但說無妨。”
孟業解下身上的包袱,取出一個錦盒,又從錦盒裡取出一份黃綢密旨。
“官家密詔,請使君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