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貞常看在眼裡,雙腿發軟,跌落馬背,似乎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下場。
後贊朝幾個心腹親兵使眼色,親兵會意,跳下馬拎著一根繩索就朝蘇貞常撲去。
“軍使不可!軍使糊塗啊!”蘇貞常拼命反抗,被親兵一陣拳打腳踢,滾在泥雪地裡哭嚎求饒。
後贊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
蘇貞常被捆得嚴嚴實實,渾身沾滿泥雪,像一頭待宰的豬,悲憤之下衝著後贊破口大罵,被親兵一腳踹碎牙齒,滿嘴流血。
後贊深深看了眼朱秀,似乎要把這場羞辱銘刻在心。
一聲吆喝,後贊揮打馬鞭疾馳而去,飛龍軍兵卒緊跟在後。
彰義軍令旗揮舞,圍城兵馬讓開一處缺口,讓後贊率軍離開。
只留下兩名軍士拿刀架住徐鉉和李從嘉的肩頭留在最後,他們要等後贊走遠,撤離到安全位置才能走。
隨著大隊人馬遠去,兩名軍士握刀的手有些發抖。
潘美跳下馬背大踏步上前,惡狠狠地道:“還不快滾?留下來找死不成?”
兩名軍士相視一眼,扔下刀爬上馬背,倉惶逃去。
“徐先生和李賢弟受苦了,我之過也!”
朱秀小步快跑上前,滿臉懊悔地親自替二人鬆綁。
割斷繩索,徐鉉和李從嘉取下嘴裡塞著的布團,如釋重負般喘氣。
二人模樣狼狽,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臉色有些發青,嘴唇有些慘白。
徐鉉嘴角淤青,李從嘉半邊臉高高腫起,想來是反抗時被人狠狠毆打了一頓。
兩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被一群窮兇極惡之徒綁架,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來人!快拿皮袍來!”朱秀大聲吩咐。
徐鉉滿眼複雜地望著他,李從嘉張張嘴想說什麼。
朱秀略顯不自然地笑笑,使勁搓搓手。
場面一度陷入沉默。
直到二人披上暖和的皮襖,發僵的手腳漸漸松活開。
“原來彰義軍少使君一直就在我們身邊,是徐某有眼無珠,蠢笨不堪,這麼長時間竟然無從察覺....”
徐鉉喟嘆一聲,拱拱手苦笑道:“徐某見過朱司馬....”
朱秀忙擺手:“徐先生叫我一聲朱少郎便可,不必客氣!”
徐鉉搖搖頭,自嘲般地道:“本來徐某身為農墾區鎮長,應該尊稱一聲少使君,可徐某這鎮長職務,只怕做不成了,所以....”
徐鉉沒有說完,意思很明顯,既然後贊派人潛入農墾區綁架他們,說明他們的身份已經暴露,涇州只怕再也待不下去。
朱秀無奈地攤攤手,徐鉉和李從嘉的身份過早暴露,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更麻煩的是,此事一旦稟報朝廷,彰義軍百口難辯,一個逆罪之名是逃不了的。
如此一來,等於提前和開封朝廷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