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貞常也難掩激動地道:“機不可失,請軍使早做決斷!”
後贊負手踱步,面色陰狠冷沉,像一隻聞到腐肉氣息的禿鷲,眼裡露出駭人兇光。
“若李從嘉和徐鉉果真在安定縣,說明史匡威和朱秀一定與南邊有勾結,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此事重大,我必須馬上密奏官家!”後贊沉聲道。
蘇貞常急思片刻,說道:“軍使不妨一邊派人飛馬趕至開封密奏官家,一邊親自率軍回涇州探探虛實,如果能確定李從嘉和徐鉉二人身份,軍使就找機會把二人搶到手,實在不行,就~”
蘇貞常比劃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後贊擰眉不語。
“李從嘉和徐鉉死在涇州,便是彰義軍的責任,與軍使無關!到時候有官家做主,軍使更不用怕!
偽帝李璟知道親兒子死了,一定震怒,向朝廷施壓,史匡威和朱秀便是罪魁禍首,他二人的下場已經註定,要麼以命抵命,要麼舉旗造反!
不管哪種,都是尋死之路!”
後贊雙眼放光,蘇貞常的話提醒了他。
如果能逼反彰義軍,官家收攏兵權的目的一樣能達到。
小小彰義軍,就算近年來發展神速,兵精糧足,但又怎能抵得過朝廷數十萬兵馬?
強如關中稱王的李守貞,還不是一年之內兵敗自焚而死。
河中軍殷鑑不遠,藩鎮衰弱,禁軍勢強的趨勢越發明顯,天下藩鎮早已沒了抗衡朝廷的實力和心思。
“蘇先生一語中的!就這麼辦!”後贊朗聲大笑。
“呵呵,軍使回開封接受官家封賞之日,切莫忘記當初許諾之言,蘇某此生的富貴,就全仰仗于軍使了!”蘇貞常拱拱手低笑道。
後讚道:“蘇先生放心,等我回到開封,一定親自向官家舉薦你,六部侍郎、三司衙門,任你挑選!”
蘇貞常心裡暗喜,連忙拱手:“多謝軍使提拔!”
後贊看著他,似笑非笑:“只是將來蘇先生與我同朝為官,若有怠慢之處,還請不要見怪才好....”
蘇貞常是個聰明人,當即聽懂了後贊話語裡的含義,雙膝一曲跪倒叩首:“軍使猶如蘇某的再生父母,蘇某願終身投效軍使,唯軍使之命是從!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哈哈~蘇先生這是何必呢?快快請起!”後贊俯身攙扶,二人相視一眼,各懷心思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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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一個大雪紛飛的天氣裡,王崇隱率領一支龐大的馬隊趕到原州平高縣,在縣北葫蘆河畔,當初五原鎮兵駐紮的軍營舊址,與彰義軍進行人質交換。
首席財務官、大管家、支使官裴縉率領一幫吏員,負責稱量黃金清點入賬,還專門從平涼牧場抽調一批馬倌,負責驗收党項人送來的兩千多匹馬。
潘美率領虓虎營和三個指揮的兵力負責衛戍安全,維持秩序。
緊鑼密鼓地清點五日,才算完工,稟報朱秀無誤後,李光睿才被放出城。
朱秀讓人給他準備了一頭騾子,一件破舊羊皮襖,兩日的乾糧和水,就打發他出城了。
朱秀坐在城頭,烤著炭火,喝著熱茶,裹緊暖和的大氅,望著城外白茫茫的大雪飄揚,目送李光睿一臉悲憤地牽著騾子出城而去。
他將前往葫蘆河畔,與王崇隱匯合,然後一起回夏州。
李彝殷子嗣不旺,李光睿也算是矮矬子裡拔高個,勉強算作一個合格的接班人,要是不明不白地丟掉小命,李彝殷只怕哭也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