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堆雪人。”史向文指指草場中央那座白狗熊半成品。
朱秀笑道:“你先去,我稍候就來。”
朱秀笑道:“再給我半個時辰,辦完事就來找你。”
史向文掐著指甲縫,憨憨的臉龐神情認真。
“放心!”朱秀滿口答應。
史向文搖晃著龐大的身軀往草場走去。
朱秀笑了笑,快步追上嚴平。
關押薛修明的土屋外,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陣陣熱浪,每一塊土石都被烘烤得發熱,好像一座磚窯。
嚴平讓軍士把李光儼押進屋,朱秀也跟著一頭鑽進,一股灼熱的滾燙熱浪撲面襲來,瞬間將他全身包裹住,如同從寒季的南極一步跨到酷夏的赤道。
土屋裡的煙火氣濃重,嗆得人咳嗽連連。
薛修明虛脫地掛在牆上,被烘烤得汗水淋漓,一身血衣被汗水浸溼又烘乾,反覆幾遍,整個人脫水嚴重,滿面蒼白,唇無血色,耷拉著腦袋,稍一靠近還能聞到一股屎尿臭。
“弄醒他。”朱秀掩住口鼻。
李光儼朝朱秀投去憤怒目光,嘴上堵住,喉嚨裡發出陣陣低吼,兩名虓虎營軍士拔出雁翎刀架他在肩頭,稍有異動就是死路一條。
嚴平左右開弓啪啪兩個耳光打得薛修明痛苦呻吟,嘴角滴下濃稠血水,昏沉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些,狹開腫脹的眼縫望去,看見眼前一片模糊的人影晃動。
“....殺了我....”薛修明忽地嗚嗚哽咽起來,嘶啞地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在求饒,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硬氣。
在這間密封的烤爐裡,感受著身體水分一點點流乾,這種慢性死亡帶來的精神摧殘,比單純的痛疼更加痛苦。
薛修明現在意識渙散,痛苦地呻吟著,難以忍受這種慢性折磨。
“正所謂求生容易,求死難,薛先生,你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如何選擇?”朱秀道。
薛修明艱難抬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努力望去,可惜重度脫水之下,半醒的意識讓他的視線難以聚焦,始終看不清人影。
“....我說....”薛修明嗓音沙啞虛弱,用力咬了咬舌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幾分清醒。
“唔唔~”李光儼掙扎著想要靠近,被虓虎營軍士死死摁住。
朱秀沉聲道:“當初李光波在良原縣,究竟是怎麼死的?”
薛修明痛苦地咳嗽兩聲,呼吸很急促,渾身開始冒冷汗,嚴平示意一名軍士拿了小半碗水,掰開他的嘴灌下。
薛修明貪婪地吞嚥著,小半碗水喝下肚,讓他的精神振作了幾分。
“說吧,只要你說了,就有更多的水喝。”朱秀冷冷地道。
薛修明舔舐嘴唇,沙啞著緩緩出聲:“我派薛修亮帶人趕到良原,協助李光波和外鎮兵作亂,攻佔縣衙....而後又讓陶文舉用水銀把他毒死....”
李光儼渾身狠狠一震,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不再掙扎扭動,緊緊盯住薛修明說話的嘴,不放過從他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
薛修明把派遣陶文舉毒死李光波一事,囫圇著講個大概,和方才朱秀對李光儼說的基本一致。
朱秀瞥了眼呆若木雞的李光儼,冷冷一笑。
“還有李氏,她又是怎麼死的?”
薛修明痛苦呻吟:“給我些水....”
“說!李氏是怎麼死的?”朱秀厲聲道。
薛修明大口喘氣,剛才的幾句話已經耗光了他的全部體力。
“李氏....李氏在逃離安定縣城那日,被....被我派人封堵房門,放火燒死....”薛修明嘶啞地緩緩說出。
李光儼憤怒的雙目猛地攀上血絲,嘴巴被塞住發不出聲,喉嚨裡卻響起陣陣野獸般的低吼。
他想朝薛修明撲去,被嚴平帶領軍士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