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想想笑道:“一百萬貫,遭雷劈我也認了。”
潘美躲開些,嘀咕道:“你是主謀,我頂多算是從犯,萬一老天要用雷劈你,可不能連累到我。”
朱秀笑道:“你長的高大,雷劈下來肯定先擊中你。”
“不妨把史大郎、李重進全都叫來,他們個頭高,雷公挨個往下劈,可就落不到我身上....”
倆人一路拌嘴,牽著馬回節度府歇息。
翌日正午,一隊兵士押著徐彪一行十人進入安定縣城。
關押在改造場挖了幾個月石頭,徐彪等人曬得面板黝黑,一個個蓬頭垢面,上身穿破破爛爛的無袖短褂,下身穿灰麻脛衣,典型的勞改犯裝束。
改造場施行人性化管理,可一旦觸碰禁令,就會被剝奪大部分人身權利,吃喝拉撒睡都會受到嚴密管控。
這也變相的阻嚇了囚犯們想要動歪腦筋的衝動。
徐彪十人搶奪看守兵器,意圖強行越獄,按照改造場管理條例,夠得上當場殺頭的程度。
渾和尚自從受傷殘疾退出戰兵序列,當上改造場管事,刀子上就再沒沾過血。
本想著拿徐彪等人的腦袋祭刀,又接到朱秀傳令,讓他找個藉口免除徐彪等人的死罪,繼續關押在改造場,從重、從嚴看押、勞動。
少使君既然有令,渾和尚不敢不遵從。
徐彪等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渾和尚親自督促幹活,沒少給徐彪小鞋穿,將這南邊來的十人反覆折磨,精神和肉體都受到極大摧殘。
縣城街道上,兵士押著徐彪十人走過,百姓們避之不及,紛紛流露出嫌棄厭惡的神情。
披頭散髮的徐彪低著頭,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滿臉火辣辣漲紅。
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遊街示眾。
徐彪的身份在江寧雖然上不得檯面,但實際上不論官府綠林,聽到他的名字都得賣幾分面子。
沒曾想來到涇州,吳郡徐氏的招牌不管用,還被莫名其妙抓去挖了幾個月石頭,磨得一雙手滿是老繭,腳上長滿血泡,帶著手銬腳鏈遊街示眾,丟盡了徐氏的顏面。
徐彪通紅眼眶,死死咬牙,滿心的冤屈怨怒,越想越憋屈,洶湧的淚水好似要奪眶而出。
進了牙城,徐彪被兩名兵士單獨押往陶文舉家中,其餘徐氏族人被押往牙軍駐地附近的一處監牢。
眼看要與族人分別,徐彪大急,掙扎怒吼:“你們要帶我去何處?”
來時徐彪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大清早就被押送離開改造場前往縣城。
按照徐彪跑江湖的經驗,把他單獨押往某處,通常沒有好下場。
兩名牙兵拔出刀架在他肩頭,厲喝:“老實些!再敢吵鬧,叫你原地頭頸分離!”
徐彪咬牙,不敢再吭聲。
彰義軍的兵士都是些一根筋的愣頭青,惹惱了當真拔刀砍頭,冤死的還不是他自己。
兵士押著徐彪一路來到宅門前,邱守財早已等候在此。
“兩位兄弟辛苦了,這是我家老爺的簽押,還有一點小錢,請弟兄們吃口茶。”
邱守財把陶文舉簽好的文書交給兵士,又塞給他們一把散錢,三四十文左右。
“多謝陶參謀打賞!”兵士檢查簽押無誤,收下賞錢道謝離去。
名義上,是陶文舉動用私人關係救徐彪等人離開改造場。
是誰提的人,該有的手續一樣不能少。
這些戲份同樣是做給徐鉉和徐彪看的。
邱守財斜了徐彪一眼,揮揮手傲慢道:“你跟我來!”
徐彪本想問問這究竟怎麼回事,見邱守財自顧自往前走,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得咬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