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鉉又道:“在下想寫信送進改造場,交給那幾位族人,叮囑他們安心接受改造,不可再鬧事,可否請明府幫忙轉送信件?”
溫仲平想想:“可以。”
徐鉉感激,再度拜謝。
“你對農墾區有何瞭解?”溫仲平喝口茶問道。
徐鉉稍作思考,說道:“農墾區是涇州的糧食主產區,擁有涇州境內最密集的水渠網路,水田佔比高達七成。農墾區下轄十七個村,逾八百五十戶人家,四千餘人口....”
徐鉉侃侃而談,將農墾區的基本概況說的八九不離十。
溫仲平又問道:“如果由你來擔任鎮長,你會如何施政?”
類似問題徐鉉早有腹稿,當即笑道:“首先自然是遵循節度府整體戰略佈局,清晰定位,將農墾區糧食主產區的作用延續並且加強。
然後,便是進一步加強各村村長、村老與縣衙的聯絡,鎮署公衙要起到居中聯絡的作用,上承節度府政策指令,下接萬民,徹底改變自古以來官府權力難以觸及地方的弊病。
再之後,嚴格限制村老、耆老、鄉賢對地方政權的干涉,避免宗法制破壞官府行政....
最後,在下認為,以涇州目前的發展趨勢,便是從獎勵生育、擴大草棉種植面積、穩定外來遷移人口等等方面著手開展工作....”
溫仲平聽得連連點頭,這徐鉉的許多思路,倒是與少使君開會時說的差不多,難怪啊難怪....
徐鉉此人見識之廣博,學問之深厚,令溫仲平深感欽佩。
溫仲平起身走下堂中,徐鉉一驚,急忙起身揖禮。
“徐公大才呀!”溫仲平快步上前握住徐鉉的手,連連感慨。
徐鉉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他此刻的定位,只是一個普通的江南文士,來到涇州,面對安定縣令,本縣父母官,理應表現得惶恐才對。
“不敢得明府敬稱,明府喚在下姓名便可。”徐鉉後撤幾步,揖禮道。
溫仲平笑道:“徐先生乃才高八斗之士,遺落民間著實可惜了,就應該為百姓做一番實事。”
“徐某慚愧....”徐鉉苦笑不已,涇州的人好像都喜歡當面狠狠夸人。
故作沉思,溫仲平道:“徐先生還請回居舍收拾行李,兩日後,本官派人接先生去往農墾區上任!到時候本官親自送你去!”
徐鉉愣住,好半天沒回過神。
“明府之意....在下....透過考察了?”徐鉉滿面驚異,深表懷疑。
溫仲平笑道:“自然是透過了。以徐先生之才,必定能勝任鎮長一職!除了徐先生,也無人有資格擔此重任!”
徐鉉驚訝道:“招聘告示上註名,考核內容包括丹青筆墨、琴棋書畫....這些明府就不再對在下考教考教?”
溫仲平擺擺手:“不用不用!縣府為民選官,要那些華而不實的才能有何用?寫在告示上,只是掩人耳目,當作噱頭,以防個別居心叵測之人,妄圖來渾水摸魚。”
“....”徐鉉無言以對,虧得他之前還好好練了幾天字,和李從嘉討論了幾篇詩賦,就等著考察之時拿出來展示。
現在竟然連提都沒提,只不過問了幾個基礎問題,就告訴自己成功應選,當上了一鎮之長?
這不拘一格的用人風格,是不是太過兒戲了些?
徐鉉哭笑不得,說不出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有種一拳頭打空的感覺,十足的準備,一身的功力,還沒有得到發揮,就已經大功告成了?
成功與幸福,未免來得也太突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