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仲平笑道:“徐先生是吳郡人士?”
“正是!”
“為何千里迢迢到涇州來?”
徐鉉早已備好說辭,不慌不忙應對道:“啟稟明府,在下一直想走訪北國風俗,正好有族人北上行商,便隨同前來,又見涇州物阜民豐,便起了久居之心。”
溫仲平笑道:“你在本縣以何為生計?”
徐鉉道:“慚愧慚愧,在下隨身攜帶錢財花費殆盡,只得典當了些物件,換些散碎錢勉為支撐。後來偶然間在涇州生活小報發表署名文章,賺得些稿費,又承蒙報社收留,讓我在週末休沐之時,幫忙校對刊物,賺錢貼補,倒也能滿足日常吃穿用度,一直過到今日。”
溫仲平輕笑起來:“很好,你倒沒有隨口胡說矇騙本官。”
“明府之意....”徐鉉有些疑惑,不明白溫仲平話語裡的意思。
溫仲平微微一笑:“本官除了是安定縣令,還兼任報社總編。你的每一篇文章,本官都拜讀過,每一篇登上頭版的文章,都要經過本官的審理。”
徐鉉大驚,連忙起身拱手:“原來如此!是在下失禮了,竟然不知明府還兼任總編!在下去過報社多次,倒從未聽說過此事。”
溫仲平淡笑道:“你並非報社正式職員,這些內部訊息不方便向你透露。”
徐鉉點點頭表示理解。
溫仲平又笑道:“你為何想來選聘鎮長?”
這一次徐鉉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沉吟片刻,腦中急思。
他不太敢確定,這位縣尊是否知道他們曾經進過改造場,是否知道他的族人至今還關在裡面。
猶豫稍許,徐鉉還是決定以誠相待,以免將來惹出更大麻煩。
徐鉉拱手道:“不敢欺瞞明府,在下有幾位族人,因初來涇州,不懂規矩,犯了小過,至今還被關押在改造場勞動。在下研究過節度府頒佈的法令,按照法令規定,在下的族人應該早就可以釋放才對,可至今不見動靜,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在下想當上鎮長以後,找機會探查探查。
另外,在下對涇州的發展和改革相當感興趣,非常想躋身於這場建設大潮當中,為涇州的發展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在下所言句句發自肺腑,請明府決斷!”
至於尋訪四有先生下落之事,徐鉉覺得無足輕重,沒有透露出來。
溫仲平捋須輕笑:“很好!很好!的確是一位坦蕩君子!我涇州用人唯才是舉,不怕有些許私心,就怕無本事者尸位素餐!”
徐鉉暗自鬆口氣,長揖道:“多謝明府寬容。”
這涇州上下的確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度,令人敬佩。
溫仲平笑道:“其實,你的情況本官基本瞭解,你說的這些,也基本符合實情。你的族人至今還被關押在改造場,原因很簡單,他們一夥人,不服從管教,曾經試圖搶奪看守兵器,逃出改造場,打鬥中傷了幾個看守,必須要予以懲戒,延長服役期限。”
徐鉉驚訝不已,但轉念想想,徐彪幾人都是草莽氣息濃重的江湖人士,根本受不了改造場的森嚴規矩,鬧事逃獄一定少不了。
難怪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打聽到他們出獄的訊息。
徐鉉苦笑,也怪他大意了,沒有想到這一層。
溫仲平道:“你也無需擔心,萬幸的是沒有鬧出人命,否則....”
頓了頓,溫仲平聲音嚴厲:“他們一夥人,只怕一輩子也走不了。”
徐鉉連忙長揖及地:“多謝明府寬宏。”
溫仲平搖頭道:“改造場直屬節度府,本官無權管轄,一切都是遵照規矩辦事,你也無需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