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匡威感慨道:“滄州一別,沒想到還能在涇州見到符娘子。”
符金盞笑道:“冒昧到訪,希望不會攪擾史節帥的清靜。”
史匡威笑呵呵地道:“有朱小子在的地方,哪裡還有什麼清靜。你們年輕人多聚聚也好,這世道,將來終究要交在你們手裡啊~”
符金盞笑吟吟地點頭:“史節帥放心,世道艱難,理應相互扶持,共渡難關。”
“符娘子明白就好。”史匡威兩手攏袖,愈發像個憨厚的鄉下老農,“進城回府再說,今日在府裡設宴,為你二位接風!”
一行人進了縣城,往節度府而去。
潘美率領虓虎營先行趕回牙城軍營,而後宣佈就地解散,虓虎營全營放假五日。
路上,史靈雁纏著符金盞嘰嘰喳喳,史匡威拽著朱秀坐進馬車。
“臭小子!快說!你究竟是何居心?”剛上車,老史兇相畢露。
朱秀斜睨他一眼:“什麼意思?”
史匡威虎著臉道:“你拐騙符金盞到涇州,想幹什麼?你小子可別忘了,人家可是剛剛脫離苦海的小寡婦!”
朱秀翻著白眼道:“什麼拐騙?難聽死了!是人家符娘子對我涇州的發展狀況感興趣,特意想來考察考察。符昭信還在岐州,符娘子來涇州小住一段時間,到時候再隨兄長一同返回,這有什麼問題?”
史匡威滿眼審視地盯緊他:“當真不是你故意將符金盞哄騙來涇州,想趁著她夫家新喪的機會,圖謀不軌?”
朱秀眼睛一點點睜大,羞憤不已:“我豈是那般禽獸之人?”
史匡威滿臉鄙夷:“當初在滄州,你看符娘子的眼神就不一般。如今她是寡婦之身,正是你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朱秀漲紅著臉爭辯道:“胡說!我對符娘子只有崇敬之意!何來....非分之想!”
史匡威冷笑數聲,旋即又一臉苦口婆心地道:“我老史是過來人,聽我一句勸,符娘子與你不合適。你想啊,符娘子年長你許多,從來只見老夫少妻,何時有老妻少夫?即便符娘子欣賞你,礙於世俗眼光,她也不會答應。就算符娘子答應,符氏也絕不會將嫡長女二嫁於你!
你還年輕,應該找個年歲相當的....”
朱秀苦笑連連:“我帶符娘子來涇州,當真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為加深彼此關係,與符氏保持往來。彰義軍想要發展壯大,除卻自身努力,也要維繫好與天下各處強藩的關係,咱們本來就不受朝廷待見,要是朝堂上再無人幫襯,豈不處處掣肘?”
“你真是這樣想的?”史匡威還是有些懷疑。
朱秀拍胸脯保證:“我騙誰也不會騙你。”
史匡威點點頭,咕噥一句:“那還差不多....”
掀開車窗簾子,老史賊頭賊腦地朝外瞟了眼,黑臉再度變得凶神惡煞,揪住朱秀領口,惡狠狠地壓低聲道:“雁兒已經著了你的道,她對你的情意你小子應該明白!若是你敢負她,老子絕不饒你!”
朱秀訕訕一笑,心虛似地小聲道:“可是雁兒好像也比我年長兩歲....”
“明明是一歲零六月!還不到兩歲!怕什麼?”
史匡威瞪眼如銅鈴,“雁兒雖年長你,但心地單純,性情率真,心思城府豈能與你相比?又是未嫁之身,難道還配不上你?”
“是是~能得雁兒垂青,著實是我高攀了!”朱秀趕緊拱拱手誇讚。
史匡威恨恨地道:“便宜你小子了!”
鬆口揪住朱秀領口的手,史匡威哼哼唧唧地道:“找個機會,你與雁兒挑明關係,要是她沒有意見,年底就把婚事辦嘍....”
“啊?”朱秀一驚,結結巴巴道:“會不會太....太倉促了些!以我現在的年紀成婚,是不是....太...那個啥~”
史匡威皺眉,在他身上掃了掃,視線停留在下半身,略作沉吟:“唔....是有些小了,可是雁兒眼看就要滿十八,再等兩年,豈不是成了老姑娘?”
史匡威使勁抓頭皮,拍腦門,滿臉苦惱。
朱秀小心翼翼地道:“依我之見,此事不如先放放?李守貞之亂雖然平息,但開封城裡,依舊不會太平。朝局動盪,諸事繁多,的確不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
史匡威想了想,瞪著他:“加緊派人手去濠州打探你的親眷訊息,若能找到你家中長輩,馬上接來涇州,有雙方長輩在,就能將親事定下!免得你小子花花腸子,朝三暮四!”
“唉~我也甚是喜歡雁兒,如何會辜負她?你放心好了!”朱秀信誓旦旦。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史匡威兩手環抱胸前,撇嘴冷哼,嘴角卻是劃過些許滿意笑意。
朱秀暗暗苦笑,近兩年時光朝夕相處,他當然也喜歡天真爛漫活潑靈動的史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