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嘎嘎~氣煞我也!”李重進一陣火大,攥緊老拳,“你小子下來!看本大王不好好收拾你!”
朱秀輕蔑地冷笑,指著他呵道:“大郎,這廝又皮癢了,幫他好好鬆鬆筋骨!”
“噢。”史向文吃完最後幾顆山楂果,鼓脹著嘴巴,擼擼袖子朝李重進大踏步走去。
李重進黑臉色變,拔腿就逃,氣急敗壞地大吼:“史大郎!你個白眼狼!剛才你吃的糖葫蘆可是老子花錢賣的!”
史向文卻不理會他,咧嘴憨厚地笑著,咔咔捏拳頭,緊追李重進而去。
兩人在官道上追逐片刻,很快,前方傳來一陣陣悽慘地哀嚎聲。
百姓們不敢靠近,站在遠處圍觀,只見一名小山般魁梧的巨漢,將另一名黑臉兇相滿布的大漢壓在身下,一頓暴揍。
兩個問題兒童一路上打打鬧鬧已成習慣,朱秀等人並不放在心上。
符金盞咬下一顆山楂丸,細細品嚐了會,笑道:“不如廣和號商鋪售賣的好吃。”
朱秀笑道:“糖葫蘆乃廣和商匯獨創,這些小攤販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短時間內難以掌握其中精妙。廣和鋪子售賣的糖果,從選料到做工,還有糖漿的製作,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獨門技法,即便是一串簡單的糖葫蘆,也能做到與眾不同。”
符金盞道:“廣和商鋪的糖果的確精美好吃,就是價錢太高,尋常百姓難以負擔,要是再便宜些就好了。”
朱秀笑道:“廣和商行走的是高階精品路線,主要目標群體是達官顯貴和富商豪客,產品價錢不會下探太多。不過糖果製作本就沒有多麼高深的技法,假以時日,市面上就會有諸多仿製品,逐漸形成一條圍繞糖果的產業鏈,小商小販應運而生,能夠養活不少人家。”
符金盞聽得一愣一愣,許多詞彙聽起來格外新鮮,但仔細琢磨,卻不乏內涵道理。
“你倒是對這廣和商鋪了解頗深。”符金盞感嘆一聲。
身後的潘美冷不丁地哼唧道:“大娘子有所不知,廣和商匯本就是朱小子所創,自然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以朱小子貪財的德性,讓他降低糖果售價,只怕比割他幾塊肉還疼!”
符金盞一怔,美目驚訝不已:“廣和商匯是你的產業?”
朱秀羞澀一笑,拱拱手:“讓大娘子見笑了。”
身後,潘美酸溜溜地道:“除了廣和商匯,咱們從長安一路走來,吃的泰和酒樓,住的盛和邸舍,都是朱小子搗鼓出來的。人家現在可是實打實的大財主,那詞兒叫啥來著....土豪!”
朱秀怒瞪他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潘美撇撇嘴,扭過頭看風景。
符金盞秀美臉蛋驚怔住,喃喃道:“你到涇州還不過兩年,竟然置辦下這般大的產業?”
朱秀謙虛道:“全賴史節帥支援,各路朋友抬愛,其實許多生意都是與人合夥,我在其中佔些份子罷了。”
潘美嚷嚷道:“反正咱老潘今後是跟定你了,你可得管我吃喝拉撒,兜裡沒錢也得管你要!”
朱秀沒好氣道:“交情歸交情,該給的俸祿一分不會少你,想要多餘的,就得靠自己本事掙!我又不是你爹,還得管你娶媳婦生孩子?”
潘美大怒,伸手去捉他:“好小子!當初說的話,現在把老子騙到手就不算數啦?討打!”
朱秀趴在驢子背上,扯開喉嚨呼救:“史大郎!救我!”
潘美一驚,急忙縮回手,要是把史向文招來,被摁在地上當眾羞辱的可就是他了。
“算你小子狠!有種的別叫史大郎,咱倆單挑!”
朱秀撣撣衣袍,不屑道:“本公子是斯文人,豈會跟你動手動腳?”
符金盞笑聲如銀鈴:“你二人在滄州就時常鬥嘴,到如今也不消停。”
朱秀和潘美互瞪一眼,扭過頭冷哼。
寬闊的官道上,符金盞見到一些戴著紅袖標,身材壯實的婦人,四處遊走監督往來商旅遵守衛生規定,還有一些身穿玄袍,腰間挎著裹鐵短棒的武卒往來巡視,維持治安。
操著涇州口音的百姓,大多都能自覺遵守衛生規定,將灰物扔在指定地點,有如廁需要的都會去路旁的別緻茅房,美其名曰公廁。
就算有外地來的旅人,不懂得安定縣的規矩,也會有人站在告示牌下,一遍遍重複宣揚著本縣的衛生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