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工夫,蒲州子城就被老將白文珂攻破,朱秀和符家兄妹離開貨棧時,已經收到訊息,白文珂正率軍搜捕李守貞父子。
聽聞郭威去秦王府轉悠一圈,沒多做停留,直接下令將王府封鎖,自己搬到以前的州府衙門暫居,將其設為行營總衙,臨時督辦蒲州軍政要務。
朱秀等人知道後,直接趕往州府衙門。
秦王府建的奢華宏麗,住起來當然要比州府衙門舒服。
換做別人,只怕早就搬進去享受一番。
反正整個蒲州乃至整個關中,都還在郭威這位關內道行營都部署,持節總督諸州軍事的大元帥掌控下,剛剛剿滅李守貞叛亂的十萬大軍,就駐紮在蒲州城外。
帥旗之下,諸路節鎮唯命是從,禁軍將士誠心擁戴,毫不客氣的說,郭威才是此時此刻關中之王。
不過郭大爺就是郭大爺,手握滔天權柄,又挾大勝之威,頭腦依然保持清醒,對堆滿金銀財寶的秦王府視而不見,下令封存府庫,派左軍指揮使,老將李蒨負責清點看守。
李蒨乃耿介之士,又是禁軍大將,直接對皇帝負責,郭大爺就算是樞密使,也無權直接調派他。
郭大爺讓李蒨去搜剿李守貞父子留下的財富,再由李蒨如實上報,官家和朝廷便會放心許多。
避免朝中有人說他私自截留叛臣家產,中飽私囊。
郭大爺入城後的幾手佈置,充分表現出一個混跡朝堂多年老油條的經驗,做事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破綻。
其中精髓,值得朱秀細細品味。
當然,郭大爺封了秦王府並非故作姿態,他是真心對錢財珍寶不感興趣。
郭威很忙,蒲州軍政衙門自上而下幾乎癱瘓,需要他從頭梳理,甄選官吏,恢復運轉和治理。
不過聽到符家兄妹前來拜見,還是第一時間放下手頭事務接見。
堂中,行禮後,郭威起身走下,打量符金盞,感慨道:“好些年不見了,當真認不出來!記得上次見面,還是那年你出嫁時,你爹送你去晉州成婚,我從太原趕來喝喜酒,匆匆見過一面....”
符金盞盈盈下拜:“侄女金盞給叔父請安!多謝叔父救命之恩!恭喜叔父掃平叛亂,為我朝再立蓋世功勳!”
“哈哈~大侄女快快請起!”郭威爽朗大笑,虛扶符金盞起身。
朱秀侍立一旁,忍不住咧嘴。
符金盞是李守貞的兒媳,郭大爺提兵滅了符金盞夫家滿門,到頭來符金盞對郭大爺還感恩戴德。
歷史的事,就是這麼狗血啊....
符昭信單膝跪下,再度鄭重地表達感激之情。
符金盞能活著自然最好,一來符彥卿不至於痛失愛女,二來開封許多有關符金盞與李氏父子圖謀叛亂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
郭威一指朱秀笑道:“此次能夠從速平定蒲州,這小子居功至偉!營救侄女脫困,也全賴他一手謀劃,你們還是謝他好了!”
兄妹二人又當面長揖道謝,朱秀連忙擺手避開:“符大哥和大娘子已經謝過了,無需再多禮。”
郭威瞅瞅朱秀,又瞅瞅符金盞,忽地咧嘴怪笑道:“金盞丫頭,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叫做....叫做啥來著,好像跟朱小子年歲相仿?”
符金盞笑道:“二妹金環,與兄長和我都是一母所生,今年十七歲。”
“噢~對,叫做符金環!”郭威一拍腦門,指著朱秀道:“我記得你那妹妹還未許配人家,不如讓你爹考慮考慮朱小子如何?”
符金盞一愣,與符昭信相視一眼,齊齊看向朱秀。
朱秀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苦笑拱手:“大帥切莫拿在下開玩笑!”
郭威虎著臉道:“本帥何時開玩笑?你與那符家二丫頭年歲相仿,一個未娶一個未嫁,為何不能考慮?”
“呃....”朱秀抬頭一看,發現郭威正背對著符家兄妹,一個勁地朝自己擠眼睛。
符金盞抿嘴輕笑,打量朱秀,若有所思:“叔父所言倒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