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復又驚又怒,捂著臉滿眼怨毒地怒視朱秀,卻是不敢再說話。
關鐵石撿起帛書遞給朱秀,展開瞟了幾眼,朱秀冷笑一聲,將帛書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碾了碾。
嵇複眼瞳睜大,顫抖的手指著他:"你...你竟敢褻瀆秦王詔命?對我王不敬!我王稱雄關中,劍指天下,麾下數十萬秦軍,皆是虎賁之士,令旗一指,必將踏平你彰義軍...."
朱秀掏掏耳朵,哭笑不得。
難怪李守貞成不了氣候,手下盡是狂妄自大的草包,焉能不敗?
"你回去告訴李守貞,我彰義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能像他李守貞一樣做個亂臣賊子,受天下人唾罵!"
朱秀板著臉義正辭嚴。
另一位靜難軍的使者邱永祿忍不住大翻白眼。
彰義軍又是攫取朝廷鹽利,又是**吸納邠州百姓,種種舉動完全無視朝廷法度,就這也敢口口聲聲自稱忠臣?
呸~臭不要臉!邱永祿在心裡狠狠鄙夷。
在邠州大肆販賣私鹽,鼓動邠州百姓逃往涇州,肯定也是這無恥小賊的主意。
不過朱秀當面踩踏黑金帛書,怒斥嵇復,表明彰義軍沒有要投靠李守貞的意思,讓邱永祿心中大定。
要是彰義軍也追隨李守貞叛亂,今日他的小命只怕要交代在此。
嵇復滿臉漲紅,惱羞成怒,尖聲痛罵道:"休要不知好歹!你彰義軍勾結符金盞那賤人,用一萬斤鹽騙走兩萬石糧。如今秦王不計前嫌,願意招降爾等,已是潑天大的恩德!勸爾等早早歸降,獻上降表,秦王仁慈,還能保你們榮華富貴!否則我秦軍必將掃滅涇州,將爾等斬盡殺絕!"
"好個大放厥詞的龜兒子!"關鐵石大怒,攥緊老拳就要撲上去,朱秀及時喝住。
魏虎臉色陰沉,目透殺氣。
朱秀起身,冷冷道:"我問你,符娘子如今何在?"
嵇復冷笑道:"那賤人吃裡扒外,已經被秦王押回河中看管起來!秦王的祭天告文傳遍天下,開封朝廷已經知道,你彰義軍和泰寧軍符彥卿追隨秦王起事,劉家小皇帝絕不會再信任你們!"
朱秀微微握拳,心裡稍稍鬆口氣。
符金盞被關在河中,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再往後,他也不敢肯定會不會出現意外。
朱秀雙目一沉,冷喝:"殺了他!"
關鐵石二話不說,嗆啷一聲拔刀出鞘,嵇複眼瞳一縮還未尖叫出聲,頭顱已經飛離肩膀,血噴濺而出,無頭屍身噗地倒地。
邱永祿目瞪口呆,剛剛捧起的茶盞掉地摔得粉碎。
朱秀盯著那顆人頭看了會,朝邱永祿微笑道:"請邱先生回稟王使相,就說我彰義軍與叛賊李守貞勢不兩立!彰義軍願意出兵,協助王使相抵抗叛軍!同時,我還會援助一千石糧食,請邱先生一併帶回去。"
邱永祿喉嚨發乾,用力咽咽,顫聲道:"少...少郎君此話...此話當真!?"
朱秀和顏悅色地道:"兩軍皆是朝廷藩鎮,抗擊叛賊本就是分內之事,如何會有假?"
邱永祿努力想擠出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渾身發抖地拱拱手:"如此....鄙人代王使相謝過...."
"關大哥帶他下去安排。"
關鐵石點點頭,將染血的刀在屍體上擦擦,收刀回鞘,咧嘴道:"邱先生,請!"
邱永祿哆哆嗦嗦地跨過滿地血跡,再三揖禮,跟著關鐵石離開。
魏虎忽地出聲道:"你殺死李守貞的使者,斬斷後路,難道不怕他日後報復?"
朱秀笑道:"李守貞不足為懼,關中叛軍看似聲勢浩大,不出一年半載,必定為朝廷所平定!這段時間,不管是李守貞還是朝廷,又或是王守恩,都無暇顧及彰義軍,是我們發展壯大的好時機!"
魏虎皺了皺眉,不知道朱秀為何如此篤定。
"我要去一趟長武城,勞煩魏大哥坐鎮安定。農事有宋參裴縉幾人照料,魏大哥無需操心。原州的訊息多多留意,我擔心党項人得寸進尺,侵佔馬場不說還有其他圖謀。"
朱秀笑道,拱拱手沒有多做解釋,快步離開前廳。
魏虎看著廳中的人頭和屍體,還有那滿地血跡,目瞳漸漸深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