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念的同時,潘美還有些咬牙切齒。
朱秀臨走前送他的一首歪詩,讓他成為滄州軍民談笑的物件。
為了改善自己猥瑣的形象,潘美開始蓄鬚,希望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威武雄壯些。
原本也算白淨倜儻的潘美,逐漸在成為一名不修邊幅的糙漢子的路上越走越遠。
進入坊門,符金盞朝路旁恭迎的坊正、官員頷首致意,惹得眾人受寵若驚似的惶恐躬身作揖。
符金盞無奈搖頭,只得輕夾馬腹,加快步伐從眾人前走過。
依照她的性子,當然不願如此高調引人矚目。
只是她背後有河中旗號,想低調行事根本不可能。
她的公公,河中節度使李守貞威名太盛,長安雖然不是河中軍治下,但李守貞的虎威在此地依然有莫大威懾力。
李守貞素來霸道兇悍,此次符金盞夫婦來到長安,李守貞還特意囑咐他們,不管去到哪裡,要將河中旗號大打特打。
護衛他們夫婦的兵馬忠實履行主帥軍令,走到哪裡都旗幟鮮明地打出河中軍旗。
上次符金盞私底下到乾陵祭奠,沒有讓護衛隨行,結果就碰上奉天縣的惡霸,有眼不識泰山,這才給了符金盞怒而率兵剿滅惡霸的機會。
事情傳開,京兆附近的治安為之一清,別說惡霸賊匪,就連小偷小摸之徒都安分了許多。
潘美為此直呼可惜,找不到地方惡勢力欺負,這日子過的相當枯燥無味。
一行人走過主街,準備回府,坊門處卻傳來一陣喧譁,似乎有人想強闖,被坊丁攔住。
“潘美,去看看發生何事。”符金盞吩咐一句。
潘美應了聲,率領兩騎拔轉馬頭趕回坊門。
“什麼人,敢在此生事?”潘美高坐馬背,虎著臉掃視幾個滿身風塵的漢子。
坊正急忙告狀道:“潘爺您來的正好,這幾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吵嚷著要見符娘子。”
“噢?”潘美打量幾眼,聽他們有河西口音,心中一動,忙問道:“你們幾個從何處來?”
畢鎮海見他披甲按刀頗為威武,心生警惕,抱拳道:“不知將軍是?”
潘美大咧咧地擺擺手:“當不起將軍之稱,某家潘美,乃是符娘子身邊家將。”
畢鎮海心中驚喜,卻仍舊不敢放下戒備,只是含糊地道:“請兄臺稟報符娘子,就說滄州故人遣使求見!”
“什麼滄州故人?”潘美不耐煩,“你這漢子忒不爽快,就直說受何人之命不就行啦?”
畢鎮海道:“兄臺見諒,未見符娘子,不敢自報家門!”
潘美環眼瞪了瞪,沒好氣地道:“忒多事了!你們幾個,跟某來!”
潘美一招手,兩名兵士下馬將畢鎮海四人搜身,沒收他們的佩刀,而後才領人入坊。
符金盞在府門前等候。
潘美將人帶到,告知情由。
“我便是符金盞,是誰派你們來的?”符金盞笑道。
畢鎮海仔細打量,暗暗與朱秀所說的容貌特徵相比較,又抱拳謹慎地道:“敢問符娘子,‘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後兩句是何?”
潘美一愣,符金盞聞言眼眸亮起光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你們從涇州而來,是朱秀的人?”
畢鎮海當即雙膝跪地拜首,眼眶含淚:“我等正是受朱少郎君之命,星夜從涇州趕來!得見符娘子,終不負朱少郎君之重託!”
符金盞忙道:“朱秀在彰義軍可還安好?”
畢鎮海嘴唇哆嗦,聲音發顫,哽咽道:“少郎君他過得....實在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