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領命而去。
柴榮此刻豁然開朗,心中鬱結之氣消散許多,看著朱秀溫聲笑道:“讓你當這個行軍參謀,看來是做對了,高人弟子,當真有一番非同尋常的眼界和見識。”
朱秀故作謙虛道:“牙帥過譽了,下吏也不過是盡職責本分而已!”
“很好,功勞權且記下,將來一併獎賞。”柴榮眼中欣賞之意愈濃,連帶著瞧他那顆光頭也順眼不少。
符金盞抿嘴笑道:“你當真要上東門樓,夜裡觀星,白日打坐,直到確定耶律德光病逝才下來?如此辛苦,你能受得了?”
朱秀肅穆道:“不錯!事關重大,為牙帥、為天雄軍、為滄州城,朱秀何懼辛苦!不光如此,為表誠意,我每日只飲水不進食,希冀上天早日顯象!”
柴榮和符金盞面色動容,柴榮嘆口氣:“辛苦你了。”
符金盞抿唇,嗓音溫柔地道:“你小小年紀卻有非凡本事,滄州城至今安在,你居功至偉,將來,滄州百姓一定會銘記你的恩情。”
朱秀灑然一笑道:“恩師常常教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值此國難,我輩男兒自當各盡其力,為天下蒼生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短短八字,落在柴榮和符金盞耳朵裡,不啻於金石之言,有振聾發聵之效!
他們成長在契丹人肆虐蹂躪漢人的年代,放眼望去,大江以北遍地瘡痍,無處是淨土!
他們見識過蒼生之艱難,對這八個字更是感觸良多。
“四有先生胸懷天下,當真是我輩仁人志士之楷模!請受柴榮一拜!”
柴榮難捺激動,朝北方檀州方向揖禮。
符金盞也斂衽行禮,輕嘆道:“此生若能得先生教誨,死而無憾矣!”
朱秀趕緊閃朝一旁,莊重地跟著拜了拜。
臨去東門樓前,朱秀遲疑了下,小聲道:“牙帥,遼國皇太后述律平,當真從上京(內蒙古赤峰)趕到泰州(保定)去了?訊息不會有錯吧?”
柴榮奇怪道:“訊息確鑿,絕不會錯!怎麼,有何問題?”
朱秀暗自鬆了口氣,忙道:“沒問題。牙帥和符娘子保重,在下去也!”
朱秀招手喚來等候在一旁的馬三,主僕二人在眾人矚目下,施施然地登上東門樓。
朱秀清楚的記得一段歷史記載,述律平從上京匆匆南下,就是在耶律德光臨死前幾日。
目的一是為證實兒子耶律德光的死訊,二是準備冊立新皇帝。
可惜這位頗有手腕的皇太后,這次要跟她的好孫子,耶律兀欲正面硬剛,圍繞大遼皇位,展開一場激烈的內部交鋒。
有這個訊息打底,朱秀才敢上東門樓觀星,要不然鬼知道耶律德光那老小子,到底什麼時候死。
萬一拖延兩三月,他豈不是真的要在東門樓上羽化登仙!
在一眾天雄軍兵士敬畏且崇敬的目光注視下,朱秀滿臉肅然地踏上登城道,往城樓毅然決然而去。
馬三揹著個包袱,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側。
“三啊,東西帶齊了沒有?”朱秀撇嘴極其小聲。
馬三咽嚥唾沫,壓低聲:“三張塗了大醬的芝麻烙餅,兩壺水,足夠小官人兩日伙食了....”
“沒有肉?”
“....小人怕露出氣味,沒來得及弄呢!等過兩日帶來!”
“聰明!上道!少爺我對你很滿意!”
“....多謝小官人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