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馬蹄疾。
劉備放棄天子鑾駕,與張飛、藍田三人縱馬狂奔在原野之上,路旁的大美風景沒心情觀賞,千言萬語總結為一個急字。
狂奔一天抵達華陰,劉備下令略作休息,打算連夜繼續趕路。
藍田在馬上顛簸,整個身體就像被抖散了一般,但劉備和張飛完全感覺不到疲倦,同行人員沒人敢去勸諫。
“陛下,所謂欲速則不達,夜裡視野不明,萬一遇上什麼危險,豈不更耽擱了時辰?”藍田硬著頭皮近前。
“子玉也問過安國(關興),應該知道二弟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朕很害怕.”劉備滿臉愁色。
張飛則首次怒目盯著藍田,咆哮道:“藍子玉,你不懂我們兄弟桃園之情,今天誰也不能阻止俺和陛下去見二哥,休要在此遊說陛下,否則俺”
“翼德,你胡說什麼呢?”劉備厲聲斥責。
“二哥情況危急,我們豈能被黑夜阻擋?點燃火把開路何妨?”張飛激動地反問。
“翼德,你夠了。”藍田大聲喝阻,跟著駁斥道:“只有伱知道急?咱們今天從早跑到晚,你考慮過陛下的身體嗎?是不是剩下路程都要這樣?御醫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藍田的聲音雄渾有力,劉備、張飛聽完大感吃驚,他們沒想到儒雅的藍田,發起怒來竟也有如此壓制力。
“你說怎麼辦?”張飛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藍田皺眉回答:“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白天可以早點出發,但是夜裡必須要休息,否則見到雲長幫不上忙,反而累垮了自己得不償失。”
“雲長病重如斯,朕哪有心情休息.”劉備直搖頭。
藍田正色說:“陛下肩上扛著江山,您應該愛惜保重龍體,哪怕強迫自己都要休息,臣算過兩邊的距離,估計雙方能在洛陽相遇,華陰與洛陽相距五六百里,您要不眠不休一直跑?跑到了,也累垮了。”
“我們多跑些距離,二哥他們就少趕些路,哪怕在成皋、滎陽相遇也好啊。”張飛有些不服氣。
藍田皺眉反駁:“洛陽好歹是舊都之一,洛陽的郎中遠勝成皋、滎陽,翼德也不想耽誤雲長吧?”
“怎麼會.俺就是著急.”張飛突然語塞。
“子玉說得對,晚上是得養精蓄銳,明天可以黎明就出發。”劉備輕輕點頭,然後對著藍田嘆息:“可惜張機、華佗都已故去,否則”
藍田鄭重回答:“臣聽安國的描述,雲長應該得了傷寒急症,張仲景對此道極為擅長,臣已派人趕赴荊州,請仲景先生的弟子們赴洛陽,陛下您別急。”
“好好好。”劉備連連點頭。
“俺就知道子玉有辦法”張飛給了藍田一個熊抱,彷彿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快馬加鞭幾日,劉備與關羽幾乎同時抵達洛陽。
經過數十名御醫連夜會診,得出關羽因風寒入體產生急症,連帶引發早年征戰受的刀箭傷,外加關羽此時年高體弱,現在生命垂危到了藥石無靈的境地。
“不可能,我二弟天下無敵,區區寒熱症能帶走他?朕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劉備聽完御醫介紹勃然大怒。
“臣等有罪。”一眾御醫整齊跪在地上,他們在天子的威儀面前瑟瑟發抖。
“看不好就給俺滾。”張飛直接爆了粗口。
“二弟,你睜開眼,大哥來接你來了。”劉備坐在榻邊小聲呼喚,關羽原本棗紅色的臉,已泛起蒼白色。
“陛下,保重龍體。”藍田小聲安慰。
“子玉,仲景先生的高足到了沒?”劉備聽到藍田的聲音,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可能還需要幾天,雲長雖然仍沒甦醒,但呼吸暢通、脈搏有力,相信沒有那麼悲觀”藍田滿臉苦澀,他雖然口頭上安慰,但數十御醫都那樣說,心裡還是覺得不是滋味。
“對對對,陛下別聽那些庸醫的話。”張飛嘟囔道。
劉備愁容不減,突然異想天開地問:“華先生也有不少弟子,你女兒不還在醫學院求學麼?她應該知道誰的醫技精湛,多點人多份力量,不如.”
“陛下,廣州實在太遠,往來洛陽要數十天,關將軍未必等得起,臣現在就派人接青兒,以及廣州著名郎中北上.”
藍田走出房間的時候,藍轅、藍霽、關興、周倉都焦急等在門口。
“伯陽,你立刻派人趕赴廣州,讓季梧(藍青)推薦幾名醫學院妙手,日夜兼程趕赴洛陽來,不得有誤。”藍田嚴肅地吩咐。(季梧,藍青女扮男裝求學,藍田按兩位兄長的規矩為其表字,梧為出生地蒼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