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醫院裡面還活著的人恐怕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那些人若能撐到他毀了“電影”,就是南水鎮騙局最有力的目擊證人,可要是撐不到,誰也沒辦法幫助他們。
醫生不是好人,他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沒有是非觀念。
虞幸也不是好人,他不能在這時冒著被方家人發現的風險去醫院找那些活人,給他們活下去的庇護。
要是他說醫生這麼做不不太好,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只有一點。
“從你的說法裡,不知道的還以為千結沒發現你的特殊呢。”虞幸收斂神色,輕笑一聲,“你在它眼裡也是外來者,卻沒有受到寒冷的影響,反倒是時常跑方府來給方德明看病,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它雖然不夠聰明,但疑心可是非常重的。”
“不錯,它知曉我是什麼。”醫生沒有否認,“然而我在這裡住著也不擋它的路,相反,我還能給他提供一些醫術上的幫助,只要它沒發現我已經把醫院的醫生護士挖空,就會把我看作友方。”
世上怪異那麼多,千結也不怕醫生這一個。
加上醫生多年以來表現都很乖,像是很滿意在鎮上的生活,千結就把他當做了一個溫順的借住者。
而今天,在方將軍的牌位前,醫生終於露出獠牙,肆無忌憚:“所以我說,我能幫你。”
他看了看沉默的靈位:“這個祠堂是全鎮唯一一處不受任何控制和監視的地方,格外安全,我才會與你說這麼多。”
“你要做的事我已經能猜到了,這是與我無關的矛盾,只因為你,我才偏向了你們這邊,可你們的旅行程序終究還是不一樣了,我的時間也不剩多少。”
醫生走近幾步,冰冷的手搭在虞幸肩膀上:“現在,我要一個答案。”
“我的孩子,究竟在哪?”
兜兜轉轉還是繞回了這個問題。
之前以為旅客們不管要停留多少天,他都有將人留下的能力,所以,他用保護幫助虞幸為條件,想要換取虞幸在離開之前告訴他答案。
現在卻不同了,猜到了虞幸之後要做什麼,醫生便不能等到最後——虛假的南水鎮被打破的話,他這個因為南水鎮副本才會存在的分身,也將隨之廢棄。
但時候可就找不到虞幸了。
“抱歉了,我有了新的想法。”醫生的手緩緩從虞幸肩膀挪到了虞幸的脖子上,微微收緊,做出一個極具威脅性的動作。
“你現在就要告訴我答案,把答案給我,之後我會幫你完成目標。如果你還想拖延或是拒絕,我就站到你的對立面,幫這條蛇。”
他一根手指就按在虞幸脖頸的血管上,按壓下去的時候對血管造成了很大的壓力,隱約發脹。
“啊,難不成,還想讓【祂】來威脅我?”虞幸動都不動,嘴唇揚起,“就算祂來了,我也只會在他面前崩潰成一灘血肉,你不是已經見識過了麼?”
“可是你現在應該不想被打亂計劃吧。”醫生喉嚨裡發出一聲很古怪的笑,“要是你忽然死了,逃了,已經被方家所有人特別關注的你,就很難再得到那條蛇的信任,你想去的地方,也就去不了了。”
“不光是你,你們的系統也會著急吧?”
“怎麼樣?這個威脅……對你是否有效?”醫生腦袋一歪,和正常人只是歪歪頭表示疑惑不一樣,他那一下差點讓虞幸以為腦袋就要掉下來了。
【答應他。】
系統女聲忽然出現,聲調並不急切,但它會在此時出聲就已經證明醫生的辦法奏效了。
讓虞幸因為死亡而屍體轉移,無疑會讓方家以為他跑了,之後無非就是發了瘋的尋找,找到他,關住他,不給他任何再次逃離的機會。
真到那種情況,他想讓方宵……也是控制著方宵大部分思維的千結主動帶他去東區港口,就不太現實了。
虞幸並不著急,他身上還有七日就離去的規則,可系統一定著急,要是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毀掉港口的拍攝裝置,系統這次付出的所有精力和代價就打水漂了。
虞幸沒說話,垂下眸光,似乎是在衡量利弊。
只有系統知道,他這是在等著談條件呢。
之前虞幸在醫院裡和醫生的談話,系統自然也都聽見了,關於【祂】的孩子,破鏡中只有一位符合要求,串聯資訊,系統很難不知道醫生要找的到底是誰。
虞幸的隊友——趙一酒,在它這裡擁有的人格面具稱為“冷酒”。
要是把線索資訊告訴了醫生,【祂】就會去找孩子,不管找到以後要做什麼,總歸對趙一酒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這個要求會損害到虞幸的利益,系統知道,虞幸的沉默就是在給它出條件的時間。
而且這個時間並不多,抓到它把柄的醫生並沒有那麼好說話。
【答應它,我會給你的隊員趙一酒一件保命祭品。】
【這件祭品能加強他的意志力,讓他在掌控身體中另一性格時控制力更強,且在進入陰陽城之前,他會受到我的特殊標記,絕不會被【祂】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