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橋上等啊等啊,等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等到了歸家的父親。她喜極而泣,想撲過去擁抱父親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了。”來找店主老頭解決房間的事情的陳潤木著一張臉,坐在老頭旁邊給他念小人書。
新的房間鑰匙就握在老人手上,老人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顯然是以換房間為要挾,新抓了一個講故事工具人。
“年邁的父親也急於歸家見自己的女兒,他看見橋上新立了一座女子的凋像,只覺得凋像眉眼十分親切,可再好看的石像,都不如他要見到女兒的心。”陳潤沒有那胡說八道的本事,就照著書上在唸,餘光看見虞幸出來,頓時卡了殼。
老人迷迷湖湖睜開眼:“咋不念了?”虞幸好笑地看著這一幕,衝陳潤比了一個
“噓”的手勢。陳潤也不想橫生枝節,便假裝沒有看到他——反正老人眼睛很不好,只要不發出聲響,老人恐怕都不會知道有人大半夜的要出旅店。
“女子就這麼看著父親與他擦肩而過,不僅淚流滿面。她無法想象父親回家後找不到他會有多麼著急……”陳潤的聲音逐漸被甩在身後,虞幸小心翼翼地推開旅店的門,一閃身就鑽了出去。
從巷子裡可以看到主街的一角,只見那些商鋪的燈雖然亮著,但街上空無一人,分外冷清。
他踏上主街,觀察了一下。街邊店鋪的商販們都還在,他們似乎對冷清街道也沒什麼興趣,全都在做自己的事,有的在睡覺,有的在倒騰店裡的商品,見外頭有人影晃過,還會抬頭看一眼。
看到虞幸一個人,商販們也沒有搭話的意思,更沒露出意外的神色。虞幸也不浪費時間,按照之前見到的商鋪分佈,徑直走向了距離最近的一個雜貨鋪。
雜貨鋪是百寶街的店鋪裡賣東西最海納百川的商鋪了,他花錢買了幾盒火柴,就腳步不停地回到了旅店裡。
其他三人還在走廊上等他,剩下唯一一個沒放棄任務的散人也探頭探腦地朝這邊望。
“一人一盒,不要猶豫,全燒了。”虞幸把火柴分給三人,
“速度要快點,別給它反應時間。”
“燒人?”藍無莫名。
“這些住戶不是冷麼?既然要在最溫暖的時候死去,那就用火。”虞幸道,
“按照正常流程,把所有住戶的資訊都收集完畢,應該會有拿到旅店裡的點火工具的途徑,但是太麻煩了,不如直接去外面買。”這些住戶不是真正的人。
他們頂多就是……一些住戶執念的體現。他們並沒有活著,自然也不會被燒死,從多年以前他們在旅店裡結束生命之後,就只會有一種死法。
反正他們的執念是冷。只要不讓他們冷,就算是燙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那為什麼要快點?是不給誰反應時間?難道他們會突然動起來嗎!”張羽有點擔心。
“說不準呢,我們不按流程辦事,漏了那麼多‘它’想展示的資訊沒看,說不定‘它’會惱羞成怒,做點什麼來阻止我們。”虞幸笑著攤手,
“所以就快一點,一次性點完。”幾人分散開來,虞幸看著位置差不多,就抽出兩根火柴劃燃,丟到了面前的雙胞胎兄弟身上。
他們的衣服應該沒有那麼易燃才對,可火柴上的火焰剛碰到他們,就轟然成了熊熊大火,沿著燒著的那個點一路擴散,眨眼間,雙胞胎兄弟就著成了兩團火人。
火焰竟沒有點燃周邊的任何事物,只牢牢粘在兩個不會動的人形身上。
他們面板上的凍瘡和裂口被燒焦的痕跡覆蓋,大片大片醜陋的燒傷迅速蔓延。
虞幸最後瞅了他們一眼,轉身去另外的房間。這時,他的背後忽然傳來兩聲輕嘆。
“都結束了啊。”
“我終於可以死了……”他腳步轉去孫云云的房間,同樣一根火柴點著了少女的身軀。
“好暖和。”少女靜靜坐在桌前,留給虞幸一個背影,
“好暖和啊。”……同樣的事在每一間有住戶的房間上演。他們這操作讓剩下的那人目瞪口呆,又不敢說什麼質疑的話,因為他也看見火燒下去以後是什麼效果。
在之前的復現中讓陳潤留下了陰影的鐵匠被藍無點燃。魁梧的鐵匠連形成的火團都比別人大一點,他傷口感染的胳膊在火焰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很快一片焦黑。
“舒服了,終於不再折磨了……”不知是他們速度夠快,還是
“它”並不在乎這小小的投機取巧,直到住戶們違背常理地被燒成了一堆灰盡隨風而逝,也沒有意外發生。
此時,剛好到一點五十九分。陳潤的朋友從震驚中驚醒,急忙往自己的房間跑,陳潤也終於拿到新鑰匙,馬不停蹄的狂奔而來。
張羽:“我們還需不需要回房……”花宿白仰臉感應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用,我能感覺到,‘它’已經離去了。”這裡的規則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