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脫離了停屍間的攝像頭,她卻是不用再偽裝那種意外與憤懣,又往前走了幾步,她停下來,準確地看向了韓彥所在的地方。
韓彥微微一驚,隨即想起,曲銜青的聽力足以讓她找到剛說過話的他的位置。
“哈哈,需要幫助嗎?曲大佬?”他依舊警惕地和曲銜青保持一定的距離,絕不站在曲銜青可以攻擊到到的範圍。
即使曲銜青胳膊上的每一處關節都應該被他操縱著鬼影刺斷了,但她還能走動,就說明她完全可以違揹人體規則,她依然充滿危險。
現在兩人就站在一片漆黑的走廊上,不遠處是一個電梯,電梯的按鈕停在三樓,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一個從容愜意,一個狼狽不堪,一人雙手空空,一人右手持劍。
曲銜青沒有韓彥個子那麼高,她微微抬頭,面容冷清,目光裡一點多餘的感情都沒有。
那眼神中,只有十足的兇戾。
“怎麼?”韓彥笑了,“現在露出這種表情,是想暗示我,你剛才的所有行為都是裝出來的,而此時,就是我這個自爆的人要受到懲罰的時候了?”
如果他是哀悼級,那說不定事情真的會往這個方向發展——雖然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和曲銜青獨處就是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是貨真價實的絕望級,這件事除了伶人……他沒告訴任何人。
誰也不會提前知道,就算是占卜等能力,也只有一個未亡調查組絕望級的衍明可能提前探知,而虞幸和曲銜青這邊有誰?趙謀?呵。
趙謀能力不弱,可惜還沒有成長起來,是不可能越級占卜出什麼的。
所以曲銜青一定不知道他的真實等級,不提前做準備,他的絕望級就必然能壓制對方的哀悼級,他,從始至終就是貓戲老鼠。
然而——
“懲罰你麼?你還真是熱情。”曲銜青的聲音在韓彥耳邊響起,他一頓,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他可是親手操縱鬼影刺穿曲銜青喉嚨的,此時血還在滴,她怎麼能說話?
曲銜青不僅在說話,那聲音還陰陰的,飄渺不定,空靈又驚悚。
她嘴都沒張開,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裡發出的,她的目光穿過黑暗準確地釘在韓彥臉上,笑唇被往耳朵方向割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我一向都是……這麼熱情的。”在短暫地訝異後,韓彥笑得更親和了,眼底的臥蟬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錯覺,“沒想到呢,我還以為,剛才的攻擊起碼能對你產生致命傷,可事實看來,你起碼還有百分之七十的戰鬥力。”
“曲銜青,你被稱為魔女,名副其實啊,確實是可怕到像魔鬼一樣的女人。”
他手指一指,也不知道究竟用了什麼樣的祭品,曲銜青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失控,不由自主地倒退。
她退到了一面牆上,沒有了後路,和韓彥之間起碼隔了十米,這已經超過了她的種種記錄裡,用邪異恩典斬殺敵人的最遠距離。
這個韓彥,果然小心謹慎。
曲銜青發現只靠自己,無法掙脫韓彥的這種控制,這是絕望級的壓制能力,同樣能力的祭品,在絕望級手中一定會比在哀悼級手裡強數倍。
韓彥已經晉升絕望級,這一點不管是虞幸還是趙謀都沒有預料到,自然也沒有和她囑咐過什麼。
但現在倒也不是毫無辦法。
她心神一動,從人格面具裡拿出了這場推演裡第二個使用的祭品,這是一枚金色的小鈴鐺,由於她動不了,鈴鐺出現後就掉在了地上,與地面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鈴聲響起的一瞬間,那種無形的禁錮就消失了,曲銜青反正什麼也看不見,蹲下來,用手在地上摸索小鈴鐺的位置。
韓彥看著她,心中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曲銜青好像……除了視覺,其他感官真的都非常弱?
這並不是他被曲銜青的表演所矇騙以至於放鬆警惕,而是在目前保留下來的所有關於曲銜青的影像中,她殺人也好,做任務也好,推理也好,靠的基本都是視覺,她視力敏銳,可以發現藏的很深的東西。
經過多方研究,大家都認為曲銜青依賴視覺,而其他感官基本沒怎麼用過。
但是沒有人認為她的聽力、嗅覺等等就弱,一個擅長劍術的人,這些怎麼會弱呢?
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曲銜青用不到這些感官,當然了,這些感官可能也沒有視力那麼優秀。
所以,在這一局開始的時候,韓彥選擇了和系統協商,讓曲銜青患上夜盲症。
廢掉她的視力,韓彥認為這起碼廢了曲銜青一個很引以為傲的能力,即使她要調動其他感官,那也不會像視力這麼變態,結果……他竟然試出了曲銜青的弱點?
這女人的聽力和感知幾乎比正常人還弱,她甚至不能辨別鈴鐺落下的位置,也感知不到剛才鬼影的接近,廢了視力,就像廢了她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