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我也這樣在這裡陪著我媽送走我爸爸。那時候只有我和我媽兩個人。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窗外還下著雪,那一年的雪,下得格外白。”靜默之中,空氣裡傳來沐蘇月輕緩又柔軟的聲音,她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像是僅僅在陳述一件往事那樣簡單。
成明坐在她旁邊,他的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等待著她的下文。
沐蘇月沒有看他,而是盯著前方不知道哪一個點,聲音小了一些“可那時候,一點都不覺得冷。現在卻這麼冷……”
成明聽到最後,眉頭忽然微擰了一下,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冷,臉頰卻是不在蒼白,有些隱約的紅潤,成明一手搭在她的額頭上,很燙。她發燒了!
“蘇月,你生病了。”他的語氣有些惱羞成怒,又不能朝她發火。低沉的嗓音之中透著擔憂。他湊過去想抱她,沐蘇月抬眸,眼神都有些渙散,最終頭腦一沉,即將倒在一邊的時候,成明眼疾手快地一手接著她的額頭,一手抄起她的膝彎,將沐蘇月抱了起來。
他低聲喊了一聲“凜冬。”
凜冬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見沐蘇月昏迷,他目光愣了愣,才走了過來。成明將沐蘇月手裡的東西遞給凜冬“收好。去醫院。”
“……哦,好。”凜冬拿過手裡的相框,才回過神,立即應道。轉身去開車。
從這裡抵達私人醫院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索性凜冬加快了車速,只用了二十多分鐘。
成明將沐蘇月抱進私人醫院,找專門的醫生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天幕已經完全落了下來,醫院刺眼的燈光,窗外黑色的夜空,靜瑟之中,帶著死寂一般的靜默。
成明看著病床上的人,她短短的幾天消瘦了很多,緊皺的眉頭,像是很不安穩的樣子。
口袋裡的手機此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成明拿了出來一看,是家裡的電話,他結束通話。不到一分鐘,又再次響了起來,成明索性直接將手機調成靜音,扔給一邊的凜冬。
“再打過來,你接。就說我不在。也別提我在哪裡。”他冷冷地開口命令道。
凜冬被他冷冷的眼神驚得一哆嗦,嚥了口唾沫,還是不惹他心煩得好。立馬道“好,那我先出去了。”
成明沒有說話,只是對凜冬擺了擺手。病房之中,成明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拉了燈,只開著床頭的一盞昏黃的燈光。他坐在床沿邊上,一手握著沐蘇月的手,放到嘴邊吻了吻,她的手掌還是有些冷。成明又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掖好被角。
昏暗的空間之中,他低沉的話語磁性的開口道“我會陪著你的,蘇月,餘生,讓我照顧你。”
沒有任何回應,他也像是無求回應一樣,枕著被角,側臉對著沐蘇月,靜靜地凝望著昏睡之中的沐蘇月。那天,自己看到她情緒失控,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恐懼和後怕,他怕她真的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他不能讓沐蘇月也成為像叶音和許深那樣的人,所以他阻止了沐蘇月的動作。
夜漸漸深了下來,沐蘇月偶爾在夢裡低聲的囈語,喊著蘇覺媽媽兩個字。她的眼角出現稀碎的淚滴落進了白色的枕頭套上,成明俯身將她眼角的淚親了親,用額頭去探她額頭上的溫度,還好,燒已經退了。
他輕聲湊到沐蘇月耳邊說了什麼,見沐蘇月眉頭舒緩開來,才漸漸鬆開握著沐蘇月的手。起身輕腳輕手地走了出去。
凜冬正在門口的座椅上等著他,成明道“查的怎麼樣?”
“叶音騙蘇覺上了車,中途迷暈,將她帶到郊外的一間廢棄廠房裡,想用蘇覺引出沐蘇月,她看樣子是沒打算傷害蘇覺的。大概是許深的意思。而且,蘇覺被害的經過時間,她的語錄裡,說得吞吞吐吐,根本是在替許深抵罪。”凜冬解釋道。
他昨天剛去了警局一趟,透過一個熟人才勉強打聽到這一點。
“她父母那邊如何?”成明到也沒有往下問,神情依舊冷若冰霜,低沉的嗓音之中透著一股喑啞。
“被許深監控。叶音應該是顧忌這一點才這麼做的。老闆,她現在是最好的人證,如果替許深頂了罪,就算找到證據,以許林那奸滑的手段,我們也很難將他們繩之以法。”凜冬看著成明,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同時他心底也有一絲著急。
成明站在一旁,摸了支菸點燃抽了一口,銜在手裡,面色微沉看著凜冬開口道“你想讓我幫她的家人?”
“……嗯”凜冬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的承認。接著又道“如果不幫,許深遲早也不會放過叶音更加不會放過沐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