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柳君逸的心,竟然奇蹟般的平靜了下來。
在‘玉碎’面前,他好像真的能夠靜下心了。
柳君逸腦海之中,浮現出來最初他選擇儒家的時候,柳東河對他說的話。
“君逸,若是你想走君子之道,那你知道君子所為何物嗎?縱然大儒,亦不敢說自己是君子呀。”
柳君逸當時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只是說了:“若君子能匡世濟民,令天下大同,那我定然是要做君子了。”
就因為這個回答,柳東河哈哈大笑,接著便以君子的標準開始培養柳君逸了。
這很苦,不是一般的苦。
君子以天地人物為己職,以詩書禮樂易春秋為己脈,以末流之運為己憂,以扶世翼教、磨礱變化為己樂。
毋吝其有,俾可與為善者同之;
毋已其辨,俾議吾道、橈吾徒者憚之;
毋倡其疑,俾有證乎古、有得乎心者先之;
毋小其成,俾天下國家無所往而不得其當者廣之。
故君子毅而遂、藹而深、智而察、信而諶,滲漉若時雨,鏗鍧若雷電,勤學不知老。
其所追求的,是智、仁、勇、藝。
理天下國家於弟靡波流之會,而補天地人物之缺陷,於帖耳寒心之秋也。
這何其困難?要求何其之高?
所求之智,則破古今,通天人之智也;
所求之仁,則庇民物,等覆載之仁也;
所求之勇,則夷患難,振侮辱之勇也;
所求之藝,則正制度,詳品節之藝也。
如今,他似乎明白了。
人存然後有國,師存然後有人,道存然後有師,性存然後有道。
人道,是師傳道,進而維護的,而傳道所要的,便是人性。
天命之謂人性,率性之謂道路,修道之謂教師。
是故君子不可以不知‘道’,不可以不盡‘性’。
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做到如此,此此之謂‘知道’也,此之謂‘儘性’也。
他沒能做到‘儘性’,所以受到了種種浮躁情緒的困擾,進而影響了他自己的進境,導致曾經克服了的瓶頸再度出現。
如今,隨著李啟越來越近,他終於再度獲得了昔日在太學研究時那種平靜的心態。
柳君逸的道基,是他的道心。
心定了,道基就定了。
他受人道之名,擔任指揮,負責獲取先鋒之戰的勝利。
受命者直前,則上不畏敵掣其肘,下不畏群口騰其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