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擺在柳君逸面前的,就是個很極端的選擇。
在李啟趕來的這點時間裡晉升到五品。
或者……被李啟見面就拍死。
柳君逸絕對相信,李啟根本不會和自己廢半句話,大義當前,敘舊什麼的只是在縱容敵手而已,他趕到第一件事就是把柳君逸弄死,再把甘松拆了。
柳君逸和李啟,互相之間都很清楚這些事情。
所有的算計都已經算盡,能用的戰略也已嘗試,剩下的只剩下最原始,最沒有技術水平的肉搏戰了。
誰能想到,兩軍大戰,打到最後居然是兩個指揮官親自掄著胳膊上陣打拳擊決定勝負?
挺可笑的,不過……
柳君逸也意識到,或許,這也算是一次機緣?
是吧?
這麼想著,他煩躁的內心反而平靜下來。
“君子之義,難者弗闢,易者弗從,唯義所在。日旦就業,夕而自省思,以歿其身,亦可謂守業矣。”
柳君逸低聲唸叨著聖賢言語。
唯義所在,以歿其身,亦可謂守業矣。
這說的不就是現在嗎?
只是,自己有些畏首畏尾了吧?
這半年來,他雖然說出來了‘等我五品’這種話,主動將所有壓力都放在自己肩膀上,這讓其他人道戰士們都選擇了相信他。
而且是毫不猶豫的相信,於是,這些人前赴後繼的去死,就是為了給柳君逸爭取時間,讓他突破。
但是,柳君逸自己相信嗎?
哪怕他是天才,哪怕他比絕大部分人都更加優秀,哪怕其他人都堅定不移的相信他能突破五品……
可是,他自己其實還是有猶豫的啊。
五品,有那麼簡單嗎?
他的道心動搖了,面對著山海一般襲來的壓力,面對著‘不突破五品就會輸’的現實情況,面對著為了給他爭取突破時間而前赴後繼送死的人道軍士們,柳君逸自己卻道心動盪了。
雖然說,‘靜心’好像很簡單,但是……面對這種情況,能靜下心的,又有幾人呢?
柳君逸的道心其實很堅定的,可如今……當突破與否,與先鋒之戰的勝利直接掛鉤的時候,哪怕是他也倍感壓力。
“我還是太不成器了啊。”柳君逸感嘆道。
夫不盡性而語道,猶不琢玉而欲成器也。
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住自己的本性,又拿什麼去談‘道’呢?
不琢玉而欲成器,痴心妄想罷了。
所以,那就來琢玉吧。
讓先鋒之戰,讓李啟親自過來,為柳君逸自己琢玉。
如果琢碎了……
那就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