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皆大歡喜,一早進京的沈居安這就有時間對妙姐兒說雪慧的事情,是覺得衛夫人不必這麼早進京裡來:“我說世子妃要生產,不如生產過後,我們從容進京裡來,是不耽誤喝端慧的喜酒,可是父母不肯,我也拿她沒有辦法。”
妙姐兒和朱宣都微笑,不是一直都沒有辦法,衛夫人常居京中,沈居安一直想回去,可是一直就陪到中宮不在,衛夫人和隨著沈居安離京。
“弟弟們也幾歲了,怎麼倒沒有帶來京中玩玩?”妙姐兒想看沈居安的另外兩個兒子,兩個妾一人生了一個。
老來得子,沈居安的高興之情不亞於朱宣:“大的已經進學,小的也會念幾句三字經。這都是你母親平時教導有方,不過她不讓帶到京裡來,還說你們回去的時候再送來看不遲。”
衛夫人進京是說緊要的話,她不讓帶兒子來。朱宣帶笑聽著,看一看岳父頭髮白了一半,京裡都說自己老來得子,是按著年齡來說。按著年齡說,那沈居安其實也不比自己差。
朱宣想起來自己有一年在路上遇到一個七十歲的老人還能生孩子,不僅是古書上寫的,再看看懷裡玩累睡不睡的福慧,朱宣對沈居安道:“前面有哥哥,後面有弟弟,岳父也可以省不少事情。”
沈居安不覺得是前面有哥哥才省事,他只覺得衛夫人操勞:“是夫人辛苦才是。”妙姐兒和朱宣一起笑起來,這一對眷屬雖然不是神仙,也算是美滿才是。
再就問到烏珍,妙姐兒也是不忘了烏珍,對自己和朱宣有救命之恩的烏珍,妙姐兒是當成自己妹妹一樣出嫁的。
“珍姑娘生了兩個兒子,一年連著一年生,”這話衛夫人信中早就說過,烏珍一生下來,也是往京裡報信,恰巧是在妙姐兒不在的這兩年裡生了孩子,讓妙姐兒好不掛念。
沈居安想想烏珍的兒子,他是為四姨娘高興:“不想成了親,張堂居然改頭換面,為照顧家裡他不在礦上做事情,我看他勤謹不少,也給他一些事情做做,居然也是銀錢無失。”
這裡說著閒話,端慧郡主從外面進來,妙姐兒把信交給她:“去唸給你二嫂聽聽吧,讓她心裡放心才是,毅將軍夏天就回來了。”
晚上夫妻睡下來,朱宣才告訴妙姐兒太上皇說的話,朱宣有些嘆息,想一想睿兒在軍中,將軍們越來越心服,朱宣當然是得意,在這一件事情上,倒是比太上皇要強些。
“你這個孩子,倒是做對一件事情。”朱宣這話是指妙姐兒急急讓朱宣寫信,世子之子即為世子,雙手摟住妙姐兒的細腰,朱宣在那光滑白晰的背上用下巴蹭一蹭:“嗯,是不是個好孩子?”
伏身背對著朱宣的妙姐兒輕輕笑一下,只是伏著自己的枕頭不說話。身後又有低低的話語傳來:“對錶哥說說,每常表哥出去,你有多難過?”
這才轉過身子的妙姐兒在朱宣胸前咬上一口,再用絲帕擦拭著那口水牙痕,此時歡愉,哪裡想的起來舊日傷心。“我都不記得了,”妙姐兒有幾分蠻橫地對朱宣道:“應該是表哥說說,每常表哥出去,你幾多開心?”
“開心什麼,到哪兒都想著你。”朱宣這就不客氣了,今天晚上打發走福慧,就是為著同妻子親熱。
天氣轉入四月份,薔薇大開的日子,朱宣一早陪著妙姐兒看過薔薇花,猶在取笑:“去年花勝今年花,卿卿可勝前昔否?”
被妙姐兒白了一眼,這就嘟高了嘴問:“勝又如何,不勝又如何?”然後是壞壞的笑著拉著朱宣的袖子道:“去年花勝今年花,表哥可想以往否?”
頭上被輕敲一下,朱宣這才往書房裡去。在書房裡坐下來,朱壽就送上來一堆貼子,春暖花天宴請更勝,不是對水就是倚花。朱宣翻了一翻,足有一大半部分挑出來讓朱壽送給朱閔:“這些給閔將軍送去吧,”
去年花勝今年花,表哥這貼子全讓兒子去。朱宣在書案後坐下來,此時無人,執一卷書在手上這就看起來。看到歡喜處,又想起來太上皇,朱宣都是一句評價:“太操勞。”偌大年紀是休養的時候,只享受就行,看看操心成什麼樣了。
朱壽又重新進來,這一張貼子是太子府上所發:“春花大發,與王爺同樂。”朱宣再次揮揮手:“還是小王爺去吧。”朱宣只去過一次,太子以前敦厚之人,當上太子也就開始宴樂,府上突然多了不少美人兒,朱宣記得自己只送了兩個,北平王送了兩個,靖海王倒是送了六個,其餘的多出來想是來自四面八方。
那次宴上,太子命妖姬勸酒,對著朱宣道:“王爺喜歡,當奉侍榻前。”朱宣就此再也不去,周氏和雲氏入太子府上,不是自己說一句奉送就去的,這中間自有事情。
表哥婉拒美女,妙姐兒應該高興了吧,想到這裡,朱宣才隨便問問朱壽:“王妃在做什麼?”門上人是經常往這裡回話,朱壽回答起來從來很快:“太子妃和八皇子妃在房中呢。”
朱宣就點點頭意思知道了,這才放下書道:“外面的官兒呢,讓他們進來吧。”不是重要的事情,朱宣從來是先自在一會兒,反正見過一、兩個人,福慧抱著墊子就要過來。
銀文帶著丫頭們在外間坐著,看到院子裡再來人,一看是顧夫人這就出去笑臉相迎:“太子妃和八皇子妃在房中呢。”
顧夫人進來的時候已經問過,聽丫頭這樣說想來是還要坐一會兒,也就道“那我一會兒再來。”分花拂柳先往顧冰晶房中來。
顧冰晶產期是在六月裡,現在身子已經隆起,但是精神還好,看到母親進來讓她坐下來,再命丫頭取點心來:“這是太夫人房中新送來的。”
取了一塊點心的顧夫人有些心事重重,顧冰晶看出來就問道:“母親來找婆婆是什麼事情?”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樣子。
顧冰晶是覺得納罕:“母親只管家中事,能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來找婆婆,”要說為難也只能為自己。自從世子之子即為世子,顧冰晶還能有什麼事情,就是生女兒這壓力也讓大嫂頂著去吧。她要先生世子才行。
“是為著依雯的父親。”顧夫人的愁容是為著這個。顧冰晶只是如實地問母親:“母親收了她多少錢?”
顧夫人板起臉來:“看看你這孩子說話,親戚之間禮尚往來一直就有,就是我收了禮,不也是將來給你。”
“可是,”顧冰晶遲疑一下道:“可是父親並不知道是不是?”顧夫人做這些事情一向揹著顧大人,顧大人做這些事情也揹著顧夫人。
女兒這樣一句話,讓顧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得靠的夫妻才是這樣夫妻互相依靠,你父親就是一個靠不住的人,我當然要給自己弄些私房才是。”
不想再說父親的顧冰晶只問左依雯:“表妹又怎麼了?不是要放出京,求了婆婆放出去為什麼又要來找?”顧冰晶還以為是左依雯成親在京裡,父母親捨不得的原因。
顧夫人也是相當地無奈:“出京去覺得樣樣不習慣,這才呆上幾個月這就要回來,說是依雯嫁在京裡,就想回來。”親戚之間的事情顧夫人提起來就覺得只是苦水:“你公公把你三舅壓的頭也不抬,依雯的父親以前只是跟著你三舅後面,現在就受苦了。”
大廈倒了壓這些不大不小的官兒,顧冰晶聽到說公公不好,只是低頭給母親續茶:“那又何必抬頭。”
顧夫人震驚了:“你這是什麼話,”顧冰晶不說話,我這是什麼話,這是大實話。不抬頭不也是一樣生活,得意的人讓他得意去,不得意的人自有門路。“母親,如果沒有公公的手段,又能壓人幾時。”顧冰晶這樣勸顧夫人一句。
想一想爭世子位,顧冰晶手撫著隆起的肚子只是淡然,毅將軍這才來一封信,與新婚時就不一樣。人到最後的關頭,還會亂想嗎?心裡只有自己。生個兒子下來才是自己的,就象小王爺們一樣。顧冰晶她會傻到置自己孩子與不顧嗎?就算是沒有母愛,也是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