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長孫氏提不起多大的恨意,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與她其實沒有多大關係,不管是定親還是後來秋獵被襲擊。
他之所以不願意洞房,也不是因為與尉遲熾繁的約定。而是覺得……排斥!
是的,他姜承梟不是正人君子,也葷腥不忌,連姜義成的老婆他都能笑而收納,更何況長孫氏。
之所以排斥,則是因為長孫氏心裡有別的男人。初見時,大林寺那一幕他忘不掉,一想起自己枕邊人心裡面住著另一個男人,他就有些火大。
此時,忽然響起腳步聲。長孫清漪雙手置於腹部,婚服長長的下襬拖在地上,款款而來,走到他五步距離,俯身拜下。
他停下筆,蹙眉看著長孫清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虐待你,老老實實做好你的琅琊郡公夫人就行。其他的,不是你該思考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不管換成誰,心中都有難以抹除的疙瘩。你不妨換位思考,將我換成李安民,他會如何做。你也別和我說你與李安民是清白的,這一點我相信,但是,你與他之間的情愫總不是假的吧,我也不相信你已經忘掉了他。”
長孫清漪張了張殷桃小口,發現自己居然無言反對。
“你和他之間的感情總不能是假的吧……我不信你忘掉了他……”
這兩句話說的長孫氏啞口無言,因為這是事實。
姜承梟嘆息一聲,思來想去,他若是將整件事都歸於長孫氏的錯,那就太蠢了。
長孫清漪輕咬紅唇,倔強道:“清漪知道,不管妾身如何辯解,夫君始終無法釋懷當日之事。只是妾身既然嫁作姜氏婦,定然不會做出有辱姜氏之事。還請夫君莫要視妾身如無物,請夫君憐惜。”
話說完,她絕美的臉頰流下兩行清淚。眸子直視他,絲毫不願意退卻。
“何必呢。”
過了許久,姜承梟嘆息一聲,“你我之間距離太遠,相敬如賓不好麼。”
或許是他惡意揣測,但是他很難相信長孫氏已經忘記了李安民。自己合法的妻子心中有另外一個男人,是個男人都會覺得心中彆扭。
“夫君,你要妾身如何證明?”長孫清漪心痛欲絕的問他。
她不是蕩婦,絕不願意自己夫君如此揣測自己。
證明?
難不成把你心挖出來看看?
看著長孫清漪一臉倔強的模樣,他心想,今夜明明是良辰卻要變成刑場。如果不能給她一個解釋,這女人會不會自戕證明自己?
她如果死了……事情就麻煩了。大婚之夜逼死她,長孫晟會不會暴怒之下一箭射死自己,趙王與皇帝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一念至此,他覺得以這個女人的倔強完全有可能。畢竟,她明明知道這些,卻仍然要問他。
“清漪,好名字,應該是取自詩經魏風伐檀那一篇吧。”姜承梟放下筆,起身邊走邊道:“河水清且漣漪,我說的沒錯吧。”
他蹲下身子,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清淚。如此近的距離,長孫清漪不由臉頰紅暈,羞澀低首。
“請夫君言明,要妾身如何證明自己,妾身一定向夫君證明。”她雖然羞澀,卻仍舊不願意放棄。
姜承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給我些時間吧,也給你自己一些時間。若是不能想清楚,你我之間難以一心。”
聞言,長孫清漪道:“夫君,妾身之前與李家公子確有情愫,妾身無法否定。但是,請夫君相信,妾身現在是姜氏婦,必當事事以夫君為主,還請夫君相信妾身。”
她頓了頓,接著梗咽道:“妾身知道,夫君心中無法釋懷妾身與李家公子之間的過往,妾身也不知如何做才能證明自己已經忘掉了他,如果夫君有辦法,請夫君告知。”
美人垂淚,姜承梟沒有欣賞的意思,只覺得有些厭煩,偏頭道:“我不是說了嗎,給彼此時間吧,日後再說。”
要不是怕你自盡,他又怎麼願意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