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是安南國徹底變成了大明的交趾布政使司,緬甸和暹羅連夜內附,朵甘思宣慰司和甘肅望風而降,如今,大明又對大清和朝鮮、烏思藏宣慰司用兵。”
“若是陛下不肯簽訂這份條約,只怕等大明騰出手來,下一個就該對倭國用兵了。”
被德川家齊這麼一威脅,兼仁乾脆點了點頭,捏著嗓子道:“這份條約,朕準了。”
貴人出聲即為鶴音——鶴是什麼?別管怎麼吹成仙鶴之類的,鶴的本質它還是個鳥啊,倭國皇族說話之時必須要拿捏著嗓子和腔調,以達到鶴音的效果。
德川家齊反正覺得自己是聽夠了這種彆扭的說話方式了,還不如關東的鄉下口音聽著順耳。
強行忍住想要吐出來的衝動,德川家齊說道:“以後,請王上自稱孤或者寡人,不再要自稱為朕。”
兼仁頓時沉默了下來。
兼仁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情況,但是無論如何,兼仁也沒有想到,這一刻居然來得這麼快。
沉默了半晌後,兼仁才點了點頭,說道:“孤,知道了。”
……
直到德川家齊告辭離開之後,兼仁仍然跪坐在殿中,一動都沒有動。
太他孃的憋屈了啊。
萬世一系的天皇,以後興許還能繼續萬世一系,但是這天皇卻要受到大明皇帝的冊封才能登基,只能稱孤道寡卻不能自稱為朕。
這他孃的能叫天皇?
看看人家大明的皇帝,那叫一個言出法隨,承天受命。
事實上,就算沒有倭國成為大明外藩這檔子事兒,自己這個來自於高天原上的神,萬世一系的天皇,也不過是個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有用的時候,幕府這些混賬們就會用自己的名頭去辦事。
沒有用的時候,他們才不會把天皇當回事兒,他們甚至敢翻來覆去的打天皇的臉。
比如後水尾天皇時期的紫衣事件,又比如前幾年的尊號事件。
可是自己有什麼辦法?
自己什麼辦法也沒有,只能一點點兒的試探,一點點兒的想辦法奪回原本應該屬於天皇的權力。
現在大明皇帝忽然要冊封倭國為外藩,反倒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是不是可以趁機派一些譴明使前去大明學習?
不管是他們先進的技術或者是其他的,天朝上國好像總是很大方,來者不拒,去者不追?
等到一些忠於自己的學生們學習了大明的制度之後,自己這個天皇是不是真的就能像明朝的皇帝一般一言以九鼎,言出而法隨?
是不是可以大明的軍隊到達九州島之後,派人去聯絡明國的軍隊,讓明國的軍隊以平叛的名義幹掉幕府?
……
就在兼仁天皇跟德川家齊各懷鬼胎的研究著《明日友好七條》的時候,紀昀紀曉嵐也終於帶著一家老小到達了濟南府。
說起來就很好笑——身為堂堂的大清朝左都御史,紀昀紀曉嵐在進入大明治下的地盤之後,發出的感慨甚至跟皮埃爾那些法蘭西蠻子們差不多。
那些普通百姓的臉上,洋溢著笑意和希望,全然沒有之前在大清治下時的氣死沉沉。
尤其是濟南府外正在向直隸方向修建的火車軌道,更是讓紀曉嵐大開眼界。
當然,要說有沒有什麼地方讓紀曉嵐不滿意,那倒也真有許多。
比如說,無論是城市裡面還是鄉間地頭,所有人都是漢、唐、宋、明樣式的衣冠,根本就沒有人穿著大清樣式的馬褂和瓜皮帽。
更讓紀曉嵐不滿的是,大明治下百姓的髮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