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婦人催促著,繼而嘆了口氣,“那些丫鬟真不像話,就拿了幾個冷饅頭丟在門口,你又不是犯人,唉!”
“謝謝崔姨。”姜念卿真心實意道。
崔氏是姜父的三房,與她那臨終前都沒撈著名分的孃親不同,也算明媒正娶了。
昔日,若不是其明裡暗裡的幫襯照顧,小念卿恐怕會過得更慘。
這份恩情,透過原主的記憶,始終銘記於心。
何況當年離家時,崔氏還偷摸著塞給她十兩銀子。
妾室的月例不過一兩多,這得是攢了多久啊。
“謝什麼呀。”婦人又嘆了口氣,“可惜崔家一天不如一天,你姨娘我在府裡也越來越沒有地位,除了送點吃的,根本幫不上忙。”
“誰說的,對我來說,填飽肚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呢。”她撒嬌道。
崔氏望著那明媚的笑靨,有些意外。
怔愣半晌後,隨之笑道:“你能變得如此樂觀,倒是好事,人生苦短,切莫再想不開啊。”
“不會的。”
姜念卿明白,對方是害怕自己再次跳井自盡,故不惜違背父親的命令,前來勸慰。
心頭一暖,她拍了拍婦人的手,意有所指的補上一句:“不是都說苦盡甘來嗎,老天爺讓我苦了那麼多年,也該給點甜頭了。”
“沒錯,咱們小卿兒啊,比起四年前更漂亮了,嫁給誰誰都得稀罕死,以後肯定是個富貴命!”
崔氏並沒誇大其詞,女子的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面板吹彈可破,如剝了殼的雞蛋般,哪裡像桃李年華,簡直比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水靈。
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瞧,姜念卿笑了笑,神秘道:“因為我保養得好呀。”
“保養?”崔氏面露不解。
“女人嘛,要對自己好一點。”她吸溜著麵條,道,“等我忙完這陣子,回頭帶點好東西給你。”
婦人不以為然:“你啊就別惦念著我了,還是趕緊想想自個兒的事兒罷,不知道你父親怎麼跟你講的,我託人去大姐房裡打聽過,那張郎將不是個好相與的,長得醜且不談,關鍵陋習甚多,據說曾在花樓打傷過妓子,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但你也別鬧,先安安穩穩住著,這嫁娶少說得半個月以上才能定下,期間我會盡量向你父親吹吹耳邊風,總之一切未成定數,尚有轉機……”
“喲喲,崔妹妹這是教二姑娘如何違抗父令?好生厲害呵。”
飽含著嘲諷的嗓音傳來,兩人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主母盧氏帶著姜迎姒及兩名丫鬟,立於臺階下,也不知偷聽了多久。
瞧那囂張的神色,顯然已經待上好一會兒了。
“大姐。”崔氏忙起身行了一禮,扯開一抹僵硬的笑,否認道,“怎麼會,我只是來與卿兒敘敘舊,你們許是聽錯了……”
“聽錯?”姜迎姒一挑眉,“等下父親回來,你猜他是信你,還是信我們?”
崔氏明白,憑她此刻站在這小院裡,有多少理由亦說不清,何況姜昊蒼近來整顆心都偏在大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