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康愣了下,隨即就忍不住笑起來。
薛諾他們剛離京時,手裡握著區區五萬兵力,根本就打不過西陵王府。
那會兒北狄正是最亂的時候,那狡猾少女壓根兒就沒打算跟袁家硬槓,她只讓姜成和邱長青領著當初抓到的袁晟,帶了兩萬人前往朔州附近滋擾,加之早前就派去的探子,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牽制袁家兵力,而她和沈卻腳下一轉領著另外三萬人直奔江蒲。
大業是有藩王的,各地藩王手中也都有屬軍。
那江蒲是洛王的地盤,洛王性情圓滑膽小,兩人去了之後二話沒說直接開打,先將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險些搶了藩地,緊接著曉之以情動之以利,半強逼半脅迫的讓洛王上了他們的賊船。
可洛王也怕薛諾他們事後翻臉,更怕朝廷將來追究。
薛諾的騷操作就來了,直接以新帝的名義徵選了洛王家的人進宮。
薛諾得了江蒲四萬精兵,軍備、武器無數,與此同時,洛王的外甥女就成了薛諾第一個送回京城的女人。
那時候贏元煜雖然驚愕,可也體諒薛諾手中什麼都缺,且覺得後宮多上一個妃子就能換得洛王歸心,早日得了朔州大捷也挺值得,所以將人收進後宮,為表寬厚還給了個不錯的位分。
可萬萬沒想到,那只是開始!
那之後每隔一段時間,薛諾都會讓人送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回京,有時是一兩個,有時三、四個,那些女子或是藩王親眷,或是各地強族、武軍的女兒。
人進京了,贏元煜總不可能晾著。
再加上有洛王的事情在前,拒收了其他女子只會讓那些人心有不安。
怕會鬧出亂子,贏元煜只能將人統統放進了後宮裡,以至於短短兩年多時間,他原本只有一個皇后兩個妃子的後宮充盈的讓他都記不住那些妃嬪的臉。
沈忠康看著新帝一臉的煩悶,忍不住問道:“長公主這次送回來的又是誰?”
“聽說是朔雍關駐軍統領魯常存的妹妹。”
贏元煜見沈忠康笑起來,直接扶著腦袋就抱怨道,
“以前她要打朔州也就罷了,如今朔州都已經打下來了,她還拿朕賣人情。”
知道的,是他體恤下臣,想以納妃安撫各地。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賣身,搞得他跟小倌兒似的……
“您說說她,一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就能那麼記仇。”
“當初皇后不過是提了一句讓秦家跟長垣生米煮成熟飯,可那事兒不是沒成嗎,她怎麼就能一直記到現在,她隔三差五就送人回京,皇后每次都氣得臉青,連對朕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跟皇后少年夫妻,又共患難過,情深不壽談不上,可他對皇后終究是不同的。
若只是尋常選妃也就算了,偶爾充盈幾個應付一下朝中那些人,皇后也不會有什麼不樂意。
可薛諾隔三差五就來這麼一回,送回來的那些女子更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偏偏身家背景沒一個輸給皇后的,這就讓得皇后氣的紅了眼睛。
贏元煜近來很少回後宮,怕得就是一去就瞧見皇后滿是幽怨的眼神,還有那一屋子鶯鶯燕燕。
與其對著那八百隻鴨子似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女人,或耍心眼,或使手段,不是送湯就是跳舞,大冷天都能穿個薄紗跟鬼似的幽幽唱著小曲跟他“偶遇”,他倒不如留在御書房批摺子。
他願意為著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沈忠康知道這會兒要是笑起來有些不厚道,可實在沒忍住。
薛諾那丫頭是真的損得沒邊兒了。
贏元煜惱怒道:“還有長垣,朕好歹跟他多年好友吧,他也不攔著阿窈一些,居然還寫信陰陽怪氣。”
“等回頭朕就給阿窈賜幾個俊俏少年,再找幾個模樣標誌的送她後院裡,看不氣死他!”
沈忠康聞言笑意更深,倒沒把新帝的話當真,只是忍著笑說道:“陛下是不是誤會了?如今朔州戰事已平,長公主不需要再收攏人心,又怎會再送人給您。”
贏元煜瞪大了眼:“那她幹嘛還送人回來?”
沈忠康說道:“長公主大抵不是將人送給陛下的。”
“前些時候長垣給老臣寫了信回來,說魯將軍父母早亡,他那妹妹與他相差近二十歲,一直如珠如寶的寵著,現在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朔州邊地剛經戰事,且也沒什麼合適結親的物件。”
“魯將軍就託了長垣和長公主將他妹妹送進京城交予他姨母手中,既是來京中暫住一段時間,也是趁機看能否替她妹妹尋個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