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治平道:“確實,我在彭州做了十五年縣令。不知大人問這個?”
小梁突然激動起來,道:“那天仁十年,您是不是剛上任?”
任治平點頭,疑惑道:“大人如何得知?”小梁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那時候算下來最多也就七八歲。
小梁拉住他的袖子,臉色發紅,幾乎想要跪下了,激動得語無倫次:“您別叫我大人,叫我小梁就行。我是彭州人,當年村裡地主搶了我家的地,還誣告我爹,那縣令貪財,收受賄賂,把我爹打了一頓關起來。後來,是您到了彭州任上,才替我爹申冤……”
小梁的異常激動,讓旁邊的婉喬都忍不住湊上來,假裝若無其事在旁邊走著,其實豎起耳朵認真聽著他們的對話,終於讓她聽清楚了梗概。
原來,小梁當初家裡遭遇變故,確實是任治平上任幫了大忙。但是後來梁家還是沒法混下去,只能舉家遷往京城投奔小梁的舅舅。小梁的舅舅就一個女兒,小梁入贅娶了表姐,舅舅舉全家之力,給他謀了現在的差事。
本來事情久遠,小梁依稀只記得是個姓任的縣令,這次押解本也沒聯絡起來。但是這任家三房實在混得太慘,他們衙役們就忍不住八卦,然後有人知道一點內情的,說任治平好像做過彭州縣令,這才讓小梁想起來。
任治平在任上做過這樣為民申冤的事情太多,完全記不起來。但是在此情此景下被人認出來,謙虛之餘,他也感慨頗多。
而小梁找到了多年前的恩人,尤其恩人現在還落到這般田地,需要自己照顧,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這一路上一定會好好照顧三房云云。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婉喬高興了,小梁本來就不像其他衙役那麼兇,現在再加上這層關係,這日後的路,就容易多了。她心裡喜滋滋的,腳步都覺得輕快了很多,對小梁也不禁露出笑意,趁機跟他有說有笑,培養革命感情啊。
“二姑娘。”小梁對她的叫法立刻變了。
“別,別這麼叫我。”婉喬笑嘻嘻地道,“我叫你梁哥,你叫我婉喬就行,喬妹也行。”
上輩子,隊友們都叫她喬妹,這個稱呼再提起,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任治平也說:“確實如此。現在我也不是縣令了,你別叫我大人,也別叫我老爺,看在以前淵源的份上,我託大,讓你喊一聲任三叔。”
小梁也是個痛快人,嘴又甜,很快一口一個“三叔”“喬妹”,叫得真跟一家人似的。
小梁是個話簍子,問任治平是不是跟衛衡有什麼舊仇,任治平有些臉紅,婉喬沒瞞他,把自己和秦伯言的舊事說了,小梁才恍然大悟,原來衛衡是給秦伯言出氣。
“喬妹,你這事情,做得不地道啊。”小梁道。
“是有點,但是都過去了,也沒辦法啊。”婉喬大大咧咧道,“我現在去給他道歉,他也不能接受,所以只能這樣了。”
“那倒是。不過我跟著秦大人有兩三年了,他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就是衛大人,嫉惡如仇……呃,好像不是這個詞……”小梁很不好意思地道。
“沒關係,”婉喬道,“我覺得還好,也沒有刻意找我們麻煩,以後有梁哥罩著,我更不怕了。”
現在,她覺得有種前世找到隊友的感覺,簡直恨不得拍拍小梁的肩膀,叫一聲“好兄弟!”
幾人說話說得熱鬧,很快引起了衛衡的注意力。
他一夾馬腹,拍著馬屁股往前緊趕幾步,和秦伯言並排,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那女人又想幹什麼?想勾引小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