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治平本不是口齒伶俐之人,加上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婉喬做的不對,因此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既然沒事,你便回去吧。”秦伯言道,看到和自己父親同齡,差點成為自己岳父的老實男人窘迫的樣子,到底心軟,“我負責押解,只要安分守己,我不會針對誰。”
任治平忙道謝離開,雖然心底也有些遺憾,因為當初他確實看好秦伯言,真想他做自己的乘龍快婿的。然而現在情形如此,他也不敢再做幻想。
看著任治平沒有想象中的頹然,反而帶著幾分喜氣回來,婉喬才鬆了一口氣。
任治平偷偷對她說:“你不用擔心,湘漣是個心胸寬廣的,說不會跟你計較。”
婉喬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道難道他要告訴您,我就是要為難人嗎?自己這個爹,真是太好哄了。
但是她對秦伯言,還是有那麼一絲絲感激的。畢竟他沒有直接打臉,還把自己爹哄住了。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如常,只是任家眾人,都是養尊處優的,幾日下來,都疲乏不堪,就連最喜歡挑事的婉柔都蔫了。
“今晚沒有客棧,就在這裡露宿一夜。”
這日傍晚,聽到秦伯言一如既往的冷淡聲音,眾人都有些呆愣了。
以地為席,以天為被?
婉喬淡定地放下妹妹和包袱,四處打量起周圍的情形,打算找些乾草來做褥子,再蓋著冬天的棉衣,現在又不是很冷,想來可以應付過去。就是婉靜年幼,需要格外照顧些。
大房的任家華嘟囔道:“要是知道這裡錯過投宿的地方,中午就該在客棧停下,明日一早再出發,說不定就趕上下一處客棧了。”
他身邊的衙役,是個脾氣暴躁的,聽他如此抱怨,一鞭子就抽過來。鞭子破空之聲,十分刺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任家華是個紈絝子弟,就算在牢裡吃用差些,也從來沒捱過打。被狠抽這一鞭子,立刻炸毛,嚷嚷道:“你做什麼打我?”
衙役不慣他毛病,密集的鞭子又抽過來。
秦伯言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切。囚犯和他們之間,本就沒有平等可言,這等看不清形勢的紈絝子弟,活該被教訓。
任家華的親爹任治安,既著急,又不敢作聲,急得臉都紅了。
婉然雖然不喜歡四哥,但是到底是一房的,咬著嘴唇,半晌後見那衙役還不停手,不由目帶懇求地看著秦伯言,張口道:“秦大人,我四哥語失,並不是有意冒犯,還請您饒過他這次。”
說著,深深地蹲身行了一個禮。
婉喬也想聲援她,因為再不喜歡任家華,也要看在婉然面子上。但是想到秦伯言見了自己,恐怕本來只有三分火氣,也會變成八分,還是老實閉了嘴。
秦伯言看了柔順的婉然一眼,開口道:“行了。”
那衙役果真停了手。
秦伯言不會掃自己手下的面子,道:“記住教訓,下次不會這麼輕鬆過去了。”
婉然忙道謝,過去扶起倒地的任家華。
任家華哀哀喊疼,吵得婉喬腦袋都要炸了,真想過去補兩腳。
因為是第一次露宿,提前也沒通知,所以任家幾房都沒有準備。婉喬雖然揹著鍋碗瓢盆,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無濟於事,她包袱裡還有中午剩下的一個餡餅,可以對付著給婉靜吃。
正當眾人以為要餓著肚子過一晚上的時候,衛衡過來道:“每人兩個饅頭,一家來倆人領。記住,以後自己備著乾糧,沒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