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於今夜,端來了自個抄錄的長篇《女訓》,她嬌弱之態,淚滿兩眼,亦是讓他見之生憐,便心生慚愧,許她再度復寵。
她睡的正酣,他卻一絲未眠,獨自在燭光下看那本《鶯鶯傳》。讀到深情忠貞,閱到千萬傾愛,亦是讓這位鐵血親王柔腸寸斷,心緒迷然。
他恍然間,聽到一兩聲鈴鐺聲傳來,便側過頭去憑窗小看,只見了庭中空無一人,寂寥冷清,才又回了腦袋來。
「大王……」
又是熟悉的聲音,他盤著的兩腿立馬便順了下來,拂過珠簾又穿過屏風,行置至門間,連忙開啟朱門。
他見祗候人值守,便潯聲問:「是何人在外嗎?」
「大王,並無何人,乃是幾個姊姊妹妹談著話了!」祗候人躬首談到。
他向著長廊憑看,唯有繁花向開,紅柱獨立,庭院寂
遠,時不時有寒風呼呼吹起掛流蘇的暖燈籠。
他徵一會,卻是見了空無一人,才肯上了門鑰,走至圍子榻邊,順過來一方墩枕抱於懷間。他哽咽兩次,又抬一盞奶茶入口,渾然覺得全身溫暖。
他回想起這一月間與清雅的接觸,她做的炙肉燒的濁酒,她明媚又溫暖的眉眼,她的裾衣柳姿,銀盤圓面,以及她的書香氣息,閨秀風範,寸寸絲絲都印刻著溫柔與堅韌。而於他,他從未缺乏溫柔繞身,卻少有堅韌女子出現在他都生命之中,她早就變成了他心中拔不下的一根刺。
只是止於禮,她要愉快,她要自由,他卻不得不放下。他想著想著,便痴笑癲狂,抬頭笑來,低頭無奈。
而廊角縈迴,朱柱排列,隔著層層門房,玉階臺外,依舊是她挺立的筆直的肩膀。
「大王,大王,小女深夜求見!」
連轉數十遍,出字萬千,依然未曾有人答覆。
遠地不知,誰吹起玉簫,樂曲徐長聲聲慢,身畔篁竹隨樂舞影,繁花落地片片凋零。
她便於這涼地,金闌朱門外,長跪不起。
「清雅,快些起來!來。」
是銘璇扶著身子前來,袖殷取了長絨披風,連忙給她繫上:「姑娘啊!這麼冷的天兒,您若凍壞了怎麼辦!」
「嫂嫂!」她抬起潤紅的眼眸,舉頭瞧著銘璇。
「嫂嫂,翠荷不見了,我找了所有地方,都不見她的蹤跡,」她抽泣著。
「祗候人已然與本宮說了!說你求見大王,本宮便來了!大王還未開門嗎?」
她問她,她此刻確是懵的很,腦子裡混亂,只輕輕搖頭,徵著瞧著她那雙於夜中泛光的眸子。
只瞧了銘璇將自己手中包了錦團的湯婆子遞給她,輕至門前扣鎖,那門鎖神獸,面目猙獰,她輕提酥手將鐵環攜著一起一落,扣打在硃紅門上。
「來人,本宮夜拜大王,有要事相商!」她持著正妻風度說著話,聽著便讓人敬畏。
不一會,許嬤嬤便來,攬衣推衫急忙來開門,這才見到了伏跪在地的清雅,與扶著身子的銘璇。.
「大王呢?今日侍奉大王的是哪位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