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嗤一聲:「是他變了,還是根本他就是如此?」
朱唇皓齒,輕攜一絲朦朧的笑意:「去年除夕夜,我本以為那放天燈的是他,可我滿心歡喜去了,卻沒見著他,他那夜,在煙花地納了位娘子,被我親眼瞧見了,我心裡很難受,便打算著,再也不原諒他了,可見了他抱歉,我便心軟了……」
「姑娘……」
「春上的遊山宴,我被陛下當眾賜婚給雍王,那時,我便頂了嘴,連著表哥哥,舅公,一大夥人都為我求情,可他卻坐於原地不動,什麼話也沒說。」
她兩袖將淚水一抹,再道:「那日他離京前,便說一定不會讓我嫁給別人,我便尋遍了法子來推遲婚期,傷著自個的身子,只為了他一句愛我,」
「翠荷……」
「哎,姑娘!」翠荷泣涕漣漣。
「失節那日,我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臥榻上的畫面,甚至不敢想象當夜我是怎麼過來的,我那時好冷,可我一念到他,便覺溫暖。」
「他回來尋我,我卻無顏再見他,那事若是與他說了,他定會去找雍王,陛下也定會藉此機會打壓他,我便獨自壓下了這事,」
「如今他回來了,我卻見了他與那幾人纏綿悱惻,做如此苟且之事!」
「可笑我這痴人,多狼狽,爹爹將我當貢品獻給表哥,表哥當我是魚肉肆意品嚐,連他都要往我心窩子上插兩刀。」
翠荷瞧著她那眼角縱橫的淚,再看她臉龐上的點點傷痕,便立馬拿了絹子給她擦拭,捏著她的手,穩住她一顆心。
「姑娘,快別說了,快別想了,便讓此事過去吧!過去吧!」
「過去?過去,」揚了一聲,她又平靜下來了。
置於手邊的暖湯,她未曾喝,暖湯漸而變了涼湯,翠荷瞧著她再次揚著憔悴的面容入睡,便將她的被角掖好,再撩了撩她兩耳下的烏髮,退下床簾。
「姑娘,望您睡個好覺,忘卻所有!」
她長揖在前許久,才不舍的出了帷幔。
這日之後,連著數日,都是陰雨天氣,唯有一日恍恍冒了一下午的太陽,她便決定出來透透氣,正獨坐於廊間伴桂花靜靜而讀著書。
她看書為《世說》,正讀到了惑溺一篇,便覺興致來了,沉迷的很,也未曾在意自個母親正自身後而來。
恭人由著莫櫻攙扶著走上前來,拍了下她的頭:「清雅!」
她嚇的一驚,回頭答了句:「姐姐,您怎麼來了!」
恭人瞧了她面色不好,便轉身來坐了她身邊,卷下她手中書,左右打量著她:「幾日未曾見你去看我,我便來尋了你,你怎憔悴成了這副樣子?」
「入秋,天氣轉涼,受了些風寒所至!」她斂鬟輕答。
「姐姐,您瞧著顏色也不大好,應該多休息!」
恭人忽而嘆氣:「哎!我這副身子,便就如此了,這是生你之後落下的寒氣,一時半會好不了,需得慢慢調養著。」
「姐姐定要心情愉悅些,病才能好!」
「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