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監生報考國子監六堂的人大概佔全部新生的十分之一。舉監生既有舉人功名,幾乎全部報了名。廕監生與捐監生報名者甚少。
舉監生們看到許玉堂和穆瀾倒沒什麼反應。看到靳小侯爺和林一鳴,都忍不住嗤笑。這兩位出了名的紈絝竟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居然來報考六堂?
靳小侯爺是看到過往考題後,想來撞大運。
林一鳴想法很簡單。林一川報了名,他總不能連名都不敢報吧?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關健不能輸了氣勢。否則豈不成了林家二房不戰而敗?
睥睨著各方不屑的眼神。林一鳴刷地抖開了摺扇,不屑地想,六堂監生算個屁啊,老子爭的是金山銀海,比你們眼光高多了。
謝勝武藝好,學業一般。他本來沒想過要來報名,反倒是後來回國子監的林一川把他硬拽來了。
在考場外見到穆瀾,林一川嗖地竄到了她身邊:“病好了?”
她不是給他留了話?當她在放屁?穆瀾白了他一眼,繼續滿面笑容和許玉堂靳小侯爺聊天。
許玉堂相當配合。靳小侯爺更是上前一步。三人圍成了個鐵三角,生生將林一川擠到了外面。
“白眼狼!”林一川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生出一種山不就我,我死皮賴臉就要上山的無賴心思,從許玉堂身上下手,“許三,你打小就對甘草過敏麼?”
許玉堂頓時尷尬不己。好歹林一川救了他一回不是?只得堆著笑謝他:“上次多謝你仗義出手。”
“我們是同窗嘛,一個班的不是?”林一川熱情地回應,衝著穆瀾得意的笑,上前一步,將鐵三角撐成了四人圈。
狗皮膏藥!穆瀾心裡暗罵,不動聲色往外退了一步:“我尋謝勝有事,你們聊。”
才走開兩步,她驀然回頭,看到林一川目光如星,笑容燦爛的臉。
“小穆。你又不信我了不是?你別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不怕被你連累。”林一川搶先開口,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不是連不連累的問題。而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她要做的事絕不能讓林一川參和進來。穆瀾璨然笑道:“大公子,我長得很不錯是吧?”
什麼意思?林一川眨了眨眼睛:“比本公子差了點陽剛之美,還算……不錯吧。”
穆瀾的秀眉輕輕挑了起來,像兩枚小刀子,話語異常溫柔:“你粘著我,該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色吧?”
你還真說對了。林一川心裡嘆氣,卻不敢讓穆瀾知曉心事,苦笑道:“小穆,你明知道我真心想幫你……”
“離我遠點,就算幫我大忙了。”穆瀾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小穆……”
穆瀾被他纏得煩躁起來:“你沒有龍陽之好。我有啊!你粘著我不怕被我誤會?”
聲音有點大,站在考場外的監生們聽得清清楚楚,好奇的目光刷地就望了過來。穆瀾氣極敗壞地拂袖走向謝勝。
謝勝握緊了拳頭,看著穆瀾那張精緻的臉,後背的汗刷地就淌了下來,磕磕巴巴地說道:“小穆。我,我家就我一根獨苗……”
黝黑的額頭淌下了汗,他轉身急急走到了旁邊。
穆瀾停住了腳步,猛一回頭,看到監生們驚奇的臉色和林一川忍俊不禁的笑容,氣不打一處來,沉默地離開了人群。
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有龍陽之好還好意思進六堂?”
穆瀾抬頭一看,譚弈負手而來。兩人目光相撞,譚弈眼裡噙著一絲陰狠。他走過穆瀾身邊低聲道:“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你當我不知道你對我下了藥?”
“我救了條狗。沒指望這條狗從此不咬人。”穆瀾淡淡說道。
錦煙忘記了自己,卻喜歡上自承龍陽之好的穆瀾。譚弈心如刀割。他深深看了穆瀾一眼道:“從一開始我就討厭你。後來才知道人的直覺真不會錯。你羞辱了我,我當十倍百倍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