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瀾一直等到那個黑影翻窗進入二樓。等他將書掉包後離開時,穆瀾悄悄綴上了他。
禁軍在御書樓後面建有營房。那人回營前進了樹林。再出來,已換上了禁軍服飾,背上的那摞書已不見了。
穆瀾尾隨著他,夜色雖濃,營房院門口的燈光映出了他的臉。
“百戶大人深夜巡視,實在辛苦。”值哨的禁軍向他行禮,嘴裡說著恭維的話。
“誰叫祭酒大人隔三差五的就看書至深夜呢。”謝百戶很無奈的嘆了口氣,“瞧著樓上的燈光,本官哪裡睡得著。”
御書樓若是起火,大家都別想活命。禁軍也埋怨道:“讀書人看起書來就忘了時辰。大人不如提醒祭酒大人一聲,免得真出了意外。”
謝百戶苦笑道:“那是國子監祭酒。本官不過小小百戶罷了。”
禁軍體恤地說道:“百戶明天休浴,可以好好歇息兩天。”
遠遠聽著這番對話的穆瀾也感嘆。這位謝百戶著實辛苦。陳瀚方隔三差五看書至深夜,他只能每晚都盯著御書樓。
聽見明天謝百戶休假,穆瀾心想,無論如何,明天她都要想辦法跟著這位謝百戶。她萬分感謝無涯將方太醫調到了國子監,將許玉堂安排成她的舍友。想要請假,她只能請許玉堂幫忙,幫著她裝病。
凌晨時分,擎天院的門房被許玉堂大力拍開了。裝病的穆瀾捂著肚子虛弱地靠著他。
半夜突發腸絞痛,門房順利放行。許玉堂將穆瀾送到了醫館。
方太醫將穆瀾留了下來,開了病假條。
送走許玉堂,穆瀾想了想,悄悄把自己進國子監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方太醫:“如今我已經查到御書樓的書有問題。祭酒大人和謝百戶似乎也在查詢父親當年留下來的線索。我只要跟著那名謝百戶,就能知道掉包書籍的人是誰。”
“怎麼會這樣?”方太醫大吃一驚。他目光復雜地望著穆瀾,像是不相信地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杜老兒讓你進國子監是為了十年前的科舉弊案……”
“方伯伯,您知道那件案子?”穆瀾總覺得方太醫是知曉內情之人。這才壯著膽子將實情告之。她盼著方太醫能為自己解惑。
“當年是有件科舉弊案。唉。”方太醫嘆了口氣道:“天快亮了。你休息一會兒吧。千萬別冒險。寧可跟丟,也不可暴露。我能為你遮掩一天。時間長了,怕有心人前來檢視,你抓緊時間吧。”
他搖著頭離開,背影格外滄桑。
穆瀾微蹙起了眉,難道方太醫與那件案子牽涉也很深?時間不多,她把這個念頭拋到腦後,小睡了一會兒。天矇矇亮時,悄悄離開了國子監。
朝陽升起,穆瀾坐在街對面的酒肆裡,終於等到謝百戶提著個包袱悠閒地出了國子監。